我有时攀在铁门上,踩着下面黑而粗的铁管,拖鞋掉在脚趾上,不厌其烦的看小卖部的女人卖着冰糕。女人穿件绿汗衫。白裙子。汗衫鼓鼓的,胸前一朵带藤蔓的花,仿佛要撑开来盛放。我看她打开那个盖了被褥的冰柜,拿出冒着冷气的冰棍,递给三三两两跑来的小孩。她弯腰的时候胸脯有些颤动,放下冰柜的盖子,她翘着小指头把掉下来的头发拢到耳后,或者用两个指头,把地上的冰棍纸捡起,扔到旁边的纸盒里。我记得她的那些手指,还有她鼓鼓的胸脯。她有时看我一直望她,瞪我一样,然后回头和谁谈笑。
我还看到那个月季旁窗里的年轻人,到她的店里买冰糕。进小店的时候,扶一下低矮的门,我看到他腋下黑色的毛。挑冰糕时,女人的头几乎埋到冰柜里。年轻人大声吮着绿色的冰棍离开,拖鞋沓沓的响,带起地上的灰尘。我看到小卖部的女人,满头大汗望着他离开。
每到下午,看着和父母一样年纪的人推着单车,眯着眼,却越来越精神地填满小区的时候,我就没了劲头。我走在路边上,望着正前方一搭一搭的草,想着想不起来的事情,回我一栋三单元二楼的家。
有时走着走着,头上就被人从后面扇了一下,辣辣的疼。我顿一下,回头望,看着我爸骂骂咧咧的骑着车子远去。他好像厌倦了我。我这时也慢慢筋疲力尽,下午接下来的时候就在我铺了竹垫的床上昏睡。
有一天我梦到一朵花。张大了把我熔进去。我用手挡着挡着也还是要被吸进去,进去了却是黑黑的毛和绿色冰糕的水,我又温暖又冰凉,有两个手指夹了冰糕纸要放进我的裤子,我挣扎着攀住铁门,双脚缠住铁的柱子。冰糕纸还是被放了进去,冰糕的甜惺味和争抢的兴奋混合着,让我一边咯咯笑着,一边被打败。醒来后我的裤子湿了一片。
我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有的晚上,爸递给我一个皱巴巴的本子,让我帮他到小区收电费。我就挨家挨户地敲门,接过人家手中的钞票和零钱,用圆珠笔在纸上划个勾。我上楼下楼,一家挨一家地跑到,钱装满口袋,回到家爸的拖鞋还是打在身上,他说我就是个白痴,钱都不会齐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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