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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大字体2012-03-02 15：51昨天小年，下了雪，中午的时候心血来潮，告诉大刚组织单位的人出去找个地方打雪仗。除了两个老同志以外，在家的都去了，玩的挺开心，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姑娘、小子，照了不少相。当然，由于没戴帽子，把我也冻够呛。
下午大刚把部分照片发到网上，臭小子的照片半闭着眼睛。我在QQ上打趣道：“照片里，你的眼睛好大啊。”他自己解嘲道：“我这眼睛本来就小，闭眼睛就更看不着了”。看着好笑，也是没事找话，在QQ上重复了一遍他的回话，他回话说：“这是事实啊。”忍不住，告诉他：“我在武汉就跟你说过的，你的眼睛很好看！”这次他没接话，一会儿发来个ppt过来——《25种快乐的方法》。
我谢了他之后，以为聊天就此结束了。没想到，他又发来一段：“天冷了，今天我看您在外面又不戴帽子，衣服还没系上，冻得捂耳朵，心里挺不舒服的。您还感冒着。要注意身体的。”心里好感动，差点没忍住冲到隔壁去谢他。
斟酌了一下，回了一句：“嗯，谢了，被人关心很舒服，小子。”他接下来说：“要不您出去的时候一个帽子吧，又不开车。零下26度……”然后发来一个网页链接，我打开看了一下，是淘宝网的帽子。我告诉他，我不喜欢戴帽子，别管我了。
整个下午，心里暖暖的。一直没机会和他聊天，不过看到他从门前走过两趟。
现在再看昨天的集体合影，发现小子紧贴着我右边，靠得很紧。其实，照相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他往我身边挤，有意无意地用手扶着我的胳膊。我当时真想把他搂过来，只不过，当着同事们的面，不好有所表示罢了。
臭小子买了套二手房，三室一厅的。
前些日子就知道他在看房子，还曾就买哪套房子征求过我的意见，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来了。签完合同的当天他跟我说，哪天领我去看看，我不置可否。
上午带着臭小子出去办事，办完后，他说离他的房子不远，一起去看看？我有点犹豫，一是我从没去过任何同事的家，有点不习惯；二是一个空房子有什么好看呢；三是最主要的，一想到他这个房子就感觉臭小子要结婚，心里不舒服。
但还是去了。房子在一个旧家属楼的六层，楼梯间很破旧，和臭小子的帅气极不协调。房间还不小，尤其是客厅挺大，但采光不好，屋子里有些昏暗。由于上一户人家刚搬走，有股异味，门口堆着些碎纸和垃圾，连坐的地方也没有，心里想着这里配不上我的臭小子，我的王子应该住在一个宽大、明亮、干净的宫殿！
我点了支烟，没找到烟灰缸，就走到厨房的水池边，臭小子一直跟着我。
我问他：“买房子谁出的钱？”
他说：“父母出了60万，剩下的是舅舅垫上的，将来由我来还。”说完，他咧嘴笑了一下。
我：“装修怎么办？”
他：“女朋友家负责。”
我：“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他：“明年吧。”
心里一阵失落。
看着他的眼睛，那么亮，那么单纯，他还是个大孩子，能承担起一个家么？有点心疼。我似乎能看见他在房子里忙活家务、满头大汗的样子，我甚至能想象出他们的孩子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的情景。
顿了一下，我问：“这么早就结婚？”
他犹豫了一下，说：“还没定呢，也可能再等个一两年。”
我：“父母催你了？”
他：“没有。”
我：“父母同意你这么早结婚？”
他：“嗯，他们说毕业了，希望早点稳定下来。”
我：“我一直认为你还小呢，没想到马上要结婚了。有点太早了。”
他：“哦……”
我：“以后有什么打算？工作上的。”
他：“我想挣钱，多多的钱。”
我笑了，心里疼了一下，我的王子是不应该为钱烦恼的。
拍了拍他的脸，我接着说：“小子，咱们这单位可不是挣钱的地方。恐怕你的目标很难实现了，你应该知道吧？”
他：“恩，我知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从没跟任何人说起过，连女朋友也没有，不知道……”
我用眼神鼓励他继续，他下了下决心，说：“我来咱们单位是不是没有远大志向的表现啊？我看同学们都在公司里拼命挣钱呢。”
我想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下属，答案都会是——你以为你是谁啊？不想在这里干立马滚蛋！是我求你来的吗？也许我根本就不屑回答这种问题。
但跟臭小子，我真的无语。他这么顺利地过五关斩六将，是我一直安排人事部门在主导的。也许他来面试时，根本也没打算能成功，糊里糊涂地就进来了。对他来说，真的很简单。但他不知道的是，七月份在他来我这里面试以后、公开招聘之前，某副省级领导曾打电话给我推荐一个学生，我拒绝了，告诉那位领导我的指标已经都安排完了，很抱歉。当时跟臭小子不熟，这件事情没告诉他，怕他误以为我在暗示什么。今天想了想，还是张不开嘴跟他提这事。
多少人热衷我们这种单位啊，每年招聘的时候托各种关系找门路。但是，我今天才开始琢磨，我能给手下什么前途呢？金钱？职位？好像都给不了，那么，把这么帅气的小伙子留在身边，浪费在这里干什么呢？一直觉得臭小子很适合这种单位，难道仅仅因为他当过学生干部，仅仅因为他善于跟人打交道，我能带给他什么呢？
我又点了一支烟，问他：“你的理想是过什么样的生活？平淡的还是波澜壮阔的？”
他：“平淡的就行，我不喜欢大起大落。”
我：“恩，那我跟你说，来咱们这种单位你永远不会像比尔盖茨一样有钱，你也永远不会像奥巴马一样当官了。如果这就是你说的”远大志向“，那很显然没戏了。但如果你想过很体面的、衣食无忧的中产阶层生活，这里是不错的选择，而且我隐隐约约地感觉你很适合这里。至于你说选择咱们单位没有远大志向，那我是不是整天都是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啊？”
他：“您可不是，同事们都说您会大有作为，对了，听说您可能马上要提职，是吧？”
我：“别听他们胡说。”
他：“那如果您走了，能带着我吗？”
我：“我能去哪里啊？根本没有这事。再说，即使真走，带着谁恐怕也不是我说了算。你还是好好干吧。”
他没再说什么，但似乎打消了“没有远大志向”的疑虑。我的心情仍然不好，跟下属谈话从没有这种感觉，想赶快离开他的家！
临走，我去了趟洗手间，撒了泡尿，也算没白来一趟。抽水马桶不好使，无法冲水。从洗手间出来，跟臭小子说：“你的马桶坏了，没冲。”他说：“我来。”然后进到洗手间鼓捣一会，听见哗地一声。
我打消了领他出去吃饭的打算，直接回单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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