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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30 11:54 39出写字楼大门,一辆车打横拦在陈涛面前。
“上车,我请你吃午饭。”刘亚鑫兴致勃勃的说。
“我上头还有事,马上就要回去。”
“那好,晚上我等你下班……”
“我和姐姐说好准时回家的。”
刘亚鑫苦着脸说:“涛,别这样,难道我们连普通朋友都没的做吗?”
“你觉得我们能做普通朋友,你能把以前的事全部忘掉,回头来做普通朋友,你行吗?”
刘亚鑫唼唼,无话可说。
陈涛叹了口气,说:“我们还是不要走的太近,要是没有必要的事情,也不用特地见面。我已经有爱人了,我不想让他误会。”
刘亚鑫难以置信,睁大眼睛嚷道:“你骗人吧,这不可能,你虽然对人和气,却从不把人放在心里,我缠了你这么多年才有结果,离开你才一年,你不可能和别人在一起。”
陈涛愣了愣,苦笑着说:“你还真了解我,话虽没错,可我真没骗你。”
“他谁啊?”刘亚鑫急了,一把拽着他胳膊。
“姓刘的,你干什么,把我哥放开。”辉子大喝一声,从车上下来加快步子往这边跑。
刘亚鑫非但不放手,还同样大喊道:“你算谁啊,我和陈涛的两个人之间的事,不关你的事,你没资格插手。”
“谁说我没资格。”辉子眼睛冒火,劈手拉过哥哥的肩膀,意正严词说:“我和我哥现在在一起,你给我一边凉快去。”
“……你胡说什么,涛……”
陈涛无奈的看了看辉子,埋怨又略带点宠溺的拉开弟弟的手,说:“我们在一块了,其实我刚刚发现,我爱他很久了。”
辉子激动的拉着哥的手,结巴了半天才说:“……哥,我们上车,走。”
“等等。”刘亚鑫快步跑到他们两前头,说:“涛,你清醒一点,他是你弟弟。你们之间根本不能算是感情吧。要说时间情分,我们俩之间就及不上你和他的。你想想清楚?”
“感情的事谁能说的清楚,算得清楚,我只知道,和他在一起,会高兴会难受甚至……会吃醋,我……”陈涛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往下说,可谁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陈辉更加紧抓住他的手,刘亚鑫则哑然,许久才苦笑说:“既然这样,我好歹是问了个明白,不过你们要想在一起,可不太顺利,祝你们顺利啊!”
说着,他回到车上,扬长而去。
最后一句话像一泼冷水浇到辉子头上,方才的激动立刻蔫了,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你突然找我,什么事?”
辉子打开车门,让陈涛坐好,又从另一个车门坐上去,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上,恨恨抽了一口,才开口说:“前天监狱的人通知我,今天我妈出来,要我去接。”
“你妈?你妈不是判了二十年吗?”
“减了两年,再加上她身体不好,免了这个那个就出来了。”辉子又抽了一口说:“这么多年没见,我都不知道怎么见了面说什么,哥,你陪陪我成吗,就一会,我知道我姐不让我们俩多见面,可就这一次。”
“你以为姐是什么,老虎啊。”陈涛刻意说了句笑话,缓和下气氛:“别瞎想有的没的,这种事情当然没关系。时间够吗,西郊可够远的,别让阿姨等在大门口。”
辉子恩了一声,开车出发。
和辉子出狱不同,他们这次去接人,狱警看了身份证,就让他们到探视间等,没一会一位女警扶着一个胖胖的老太太出来。
17年没见,陈涛对辉子的妈没留下多大印象,依稀是一个颇有富态的女人,可眼前这个女人没有半点和记忆里相符,枯黄的脸色,全身浮胖虚肿,目光浑浊,整个人都没有神气。辉子先前担心的见面尴尬无话,一点也没有出现,这个女人只是顺从的从女警身边跟到辉子身边,不仅没有一句话,连半眼都没瞧自己儿子一下。
女警递给辉子一小包,是她随身的小东西还有几个证件,病历卡,老太太一身的病,需要好好照顾,辉子一一答应下来。
两个人扶着老太太走出去,外面天气格外好,可辉子妈畏光,脚下又不稳,看不清上上下下石板路,不停打趔趄,两个人只得用力支着他,好不容易坐到车上,两个大小伙都累的够戗。辉子先开车把陈涛送回去。
陈洁听见楼下汽车声音,从厨房窗户上看见陈涛从皮卡车上下来,还和辉子说了回子话。车开走了,陈涛进楼,不一会就进屋。
“回来了,正做饭呢,一会就好。”陈洁关上窗子,大声说。
“要我帮忙吗?”陈涛换了衣服,跑到厨房。
“就剩一点了,用不着你。今天挺早回来的,公司里不忙吗?”
陈涛靠着冰箱,想了半晌,还是说:“其实我今天下午请了假,和辉子一块去了监狱,他妈今天出狱了。”
陈洁呆了呆,说:“没想到亚萍姐这么快就出来了,她还好吧,我也很久没去看她了。”
“人是好好的,不太有精神,狱警说他身体不好。”
“怎么会,她还不到55,我记得她是属蛇的……这下辉子可有的忙了。”电饭煲跳了,姐弟俩收拾桌子开始吃饭,辉子的话题自然结束,两个人有默契一样都没再提起。
可陈涛心里像是扔下块大石头,挨到第三天,他还是忍不住给辉子挂了个电话,一整天他打了6次都是关机,想想实在不放心,一下班他就赶去南苑,饭店里的伙计告诉陈涛,老太太来的第二天就不太舒服,今天上午送医院了没回来,至于哪家医院他们也不清楚。
陈涛急的在店门口没辙呢,忽然看见陈洁从新村大门口出来。
“姐,你怎么在这?”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大旅行包,鼓鼓的。
陈洁很不好意思,说:“我想想不对,上午就过来看看,辉子正好送亚萍姐去医院,医生要她住院,我回来给他们带些东西……”陈涛没说什么,只是接过姐手里的包,和她一块并肩快步走。
老太太情况很不好,原患有糖尿病,血糖血脂血压偏高,心脏也不好,这次检查出来,脾脏里多了一个囊肿,是不是良性还要看手术切片化验,得先留院观察三天。手术以后,她的人就跨了,盐水蛋白注射一整天都没停过。陈涛进病房,看见辉子独个坐在病床边发呆。陈洁拿出门口打的四碗盒饭在床边铺了报纸开始吃饭。辉子刚吃了几口,就拿筷子喂老太太,她好歹打起精神咽了几口,喝了些菜汁又闭上眼,辉子接过哥哥递过来的纸巾,仔仔细细擦干净嘴角,才又自己开始吃。
吃完没事,三个人在病房了又枯坐了半个小时,有说没说几句,辉子不时看看头上的吊瓶,一瓶完了按铃,值班护士进来换了另一个,老太太说口渴,辉子拿起床边的矿泉水瓶子,却觉得水太凉,陈洁从包里拿出搪瓷瓶,叫他到茶水房去多打点,还可以给她洗把脸。
接下来的几天,陈家三姐弟轮流到医院守着,辉子每天待在那,陈洁白天下班去替,陈涛轮到晚上。三个人谁都无言,可姐姐依然是那个善良心细的姐姐,弟弟还是那个懂事孝顺的弟弟,十几年的感情就从这无声的交流里找了回来。
胃里的肿瘤是恶性的,好在扩散前及时切除,可手术留下的后遗症很多,医生决定让她先住一个月,看看化疗效果。陈辉在三人里压力最重,每天他都得背着老太太到各处检查,虽然有轮椅,上床下楼还是得他来扛,脑CT,X光,化疗,尿检,B超都在不同层,陈洁排队等号,他推着老太太四处跑,用力把她一百五十多斤的分量扛上机器,再扛下来,看诊疗室外面里三堆外三堆的人,不但人累,心也累。
晚上来的陈涛经常看见辉子独个关上阳台门,在一个角落上抽烟,这是他在医院唯一能偷闲的时候,看见他胡子拉茬,麻木的脸,真担心他会什么时候累倒下来。最让辉子解乏的,就借陈涛的腿枕着眯会眼,那时候哥哥会很轻很轻的摸他的头发,感觉很温暖。有次陈洁正好撞见,浑然不觉,什么都没说。
辛苦了大半个月,日子忽然到头了,老太太走的很突然,前脚刚刚做好化疗,后脚就躺在床上闭了眼,而其间辉子刚好去抽了支烟而已,回来还以为她睡着了,发觉不对叫来医生,却是脑淤血,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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