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11-30 11:48 18陈洁早产了,傍晚五点多进的医院,情况很不好,急的姐夫团团转,陈辉陈涛一接到电话就从各处奔到医院,刘亚鑫没有来,陈涛给他打过电话,那头乱糟糟的吵成一大片,正应酬那位电力赵局长。
一直僵到大半夜,产房里终于传出孩子一声哭叫,三个人心里都松了口气,可久久却不见医生护士从产房里出来,正纳闷呢,手术室的灯又亮了,一个年纪大的护士从里面出来说产妇失血过多正在抢救,但危险不大,可是孩子天生心脏有畸形,她悄悄说即使现在抢救过来也不能保活多少年,到底怎么着由父亲决定吧。
姐夫当时就蒙了,横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性格向来懦弱,只知道朝陈家兄弟看,两兄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护士临进手术室前又提醒说这手术费不便宜,心脏病是烧钱的病,这一生都会跟在孩子身上让他受罪,让他们再考虑仔细点,决定了赶快进去和医生说。
“怎么办,现在再拖不就来不及了?姐夫,哥你们说话啊!”辉子急着喊。
陈涛呆了呆,看向姐夫,而后者一对上他的眼睛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使劲拉住他的手喊:“我不知道,小涛你读书多见识广,小孩也是你侄子,你当舅舅的决定吧。”
“我看……还是……算了吧,姐夫,你和姐还年轻,这个孩子会……会把你们拖垮的……他有这个病将来也不会好过的。”陈涛万分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眼,辉子一跺脚,闷在墙角不说话。
“那,那小涛……你去跟医生说吧,我实在开不了这个口,我……”姐夫喃喃,蹲在地上抱住头,使劲抹眼泪。
“我妈的,你是不是男人,是不是个当爸的,这里面孩子是你的,凭什么要我哥帮你出主意,要不要孩子是你自己的事,不要你就自己去说,舍不得就让医生去救啊。”辉子一把拎起他,大声骂道。
正吵嚷间,手术室把姐姐推了出来,、医生说她情况不错,已经脱离危险期,麻醉过了就会醒。而孩子刚刚因为抢救无效,已经去了,姐夫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兄弟听了都不是滋味。
陈洁一睁开眼就问孩子,当听姐夫说孩子因为抢救无效去了的时候,伤心的又撅过去一回,好不容易醒过来,叫着喊着要孩子,姐夫左劝又劝把陈涛说的话都抖搂出来,姐姐听了,盯大弟的眼神让人心里发毛。
“小涛,你过来。”
陈涛浑浑噩噩走到床边,还没站稳,一个巴掌当头甩了下来。
“你,你怎么能出这种主意,孩子是我的,是姐千心万苦怀来的,你凭什么说这么绝情的话,我没你这个弟弟,我不想再看见你。”陈洁自小都没动过弟弟一个手指头,打了这个巴掌,疼的自己也碎了心,扑倒在床上泪如泉涌,任谁劝也不听。陈涛被打傻了,钉在地上不会动。
“哥,走吧。”辉子小声说:“姐是都是太伤心了,才说这种气话,等她想开了,我们再来看她。”
出乎他意料,陈涛没有犹豫,虽然走的慢,但还是一步不停的走出医院大门,东边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们打了一辆车,辉子坐在陈涛身边,时不时注意观察他的表情,先到公寓楼,辉子想送他上去,可陈涛说他上午还要忙快餐生意,让他尽早赶过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辉子看他说的坚定,也不能强求,再三嘱咐哥哥安心休息的话,才坐车走了。
没有等电梯,陈涛直接爬了16楼,上到最后一层时,气喘的顺不过来,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在回荡,开门进屋,刘亚鑫倒在他们的大床上呼哧呼哧的睡大觉,满身烟酒气,看样子又闹的很晚。
陈涛没和他挤,跑到辉子原来的床上睡,这一躺好象把全身的劲都放了下来。迷迷糊糊的睡了不知道多久。
歇歇然,被子被什么东西拉了几下,额头上多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睁开眼,居然是辉子。
“你怎么来了?”一开口,他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还说,幸亏我来看一趟,看你烧的。”辉子急了喊:“刘亚鑫那混蛋死哪里去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就在门上留了张条。”
陈涛伸手接过条子一看,说是杭州爸爸公司出了很大问题,急着过去。看日子也就是今天早上的事,这人走的匆忙,怕是连自己睡在隔壁墙边都没有发现吧,陈涛苦笑。
“现在什么时候?”看看窗外,又天黑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时间。
“我到下午就开始打电话,一直没人接,还以为你上班去了,想带点菜过来。”辉子边说边把药和水递到他面前。
“我没事,可能休息不够,你去看过姐吗?”
“恩,顺道过去了一下,哥,这事不能全怪你头上,是姐夫自己不拿主意,居然还在姐姐面前搅舌头,***太没道理。”
“现在说这些没用,姐姐看起来怎么样?”
“伤心着呢,不过看起来好一点了,事情总是会过去的,等他们以后再有了孩子就没事了吧。”辉子叹了口气,又说:“哥你现在也不要多想,自己身体也重要啊。我看你是心病闹得发热,这两天就给我好好留在家里养着,我负责给你做好的吃。”
“不行,你那边店才开张两个星期,你不去怎么成?”
“你管那玩意干吗,反正我是不离开你的。”辉子嚷嚷起来。
陈涛看看他,又看看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靠在他肩上说:“你那边有床吗,这里太冷,我住不下去了。”辉子一愣,立刻醒悟,从柜子找了件大衣,把哥哥裹的严严实实,临出门,陈涛什么都没拿,只挂念着那个笔记本,撤出了这所大房子。
陈辉在南苑租的房子并不大,就在范兵家同一楼对门,四十平米,两室一厅,打了五张床铺,快餐店的伙计都挤在这了。陈涛一来,他们空出最大的一间房子,供两兄弟住,并排摆的两张床挤的进,就好象当年在市场临时房的样子。
白天睡了一整天,陈涛很清醒,身上盖的被子是辉子床上腾出来的,似乎还有他抽的烟草味,厚厚的盖在身上,闷出一身汗,当挂钟敲三点,客厅里渐渐有了动静,饭店打烊他们回来了,开始说话声响蛮大,经辉子哑哑的教训了一把,一时间就熄了火。
过了几分钟,辉子蹑手蹑脚走进来,开灯拨最小光,悄悄过来摸哥哥的热度,陈涛装不下去,笑着睁开眼睛,说:“回来了?”
“吵醒你了,哥。”辉子气呼呼的说。都怪那帮小子,看明天怎么治他们。
“没呢,我白天睡太多了,倒是你忙了一天。”看辉子床上留的那条薄薄的毯子,不禁说:“你睡哪,没有被子夜里冷啊。”
“范兵那屋柜子里还有条被子。”
“不行,没晒过的被子都是冷气,躺了还不生病,这床也比我们以前那张小,过来一起睡吧。”陈涛连忙说,辉子一听巴不得,立刻钻了进来。陈涛怕把感冒传给他,要他睡各头,这小子不肯,就是抓着他胳膊躺下来。
没出三分钟,就听见他有规律的呼吸声轻轻响了起来,陈涛靠着他,可能明天起来就要去面对很多事情,那就现在好好养足精神吧。
刘亚鑫匆忙去杭州是计划之外的意外,省里面整风整到土地局这一块,拉出一大串官,他老爸靠土地发家这么多年,想想也知道里面有水份,老头子晚节不保,公司以前的财务空子一下都给查了出来,偷税漏税被巨额罚款,公司资产虽然还在,也只剩一个空架子,二老一身落魄,把能卖的全卖了,除了自己养老,其他钱都给了儿子。
可刘亚鑫这边怎么够这点花,光是网络工程开头就要上千万的资金,没有杭州这边担保,银行里怎么能贷出款来。除了坐等人家来拍卖,他们还有什么路可以走,正发愁光火的时候,母亲的肾又不行了,杭州这边治不了,转到上海,总算逃过一次鬼门关。
只是五天工夫,就天翻地覆,人事全非,刘亚鑫一下子就从人尖跌到了谷底,顿时感到心灰意冷,他接受父亲的建议,打算把宁波的公司也一并卖了出去。杭州消息传到宁波时,陈涛正在工程部和几个助手讨论网络主干线的改建,认定这是误传而一笑置之,他以为刘亚鑫决不会把两人辛苦打拼四年的公司给让出去,直到刘亚鑫回宁波整理资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