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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9-09 10:39 10,怪人一个——
若说我的眼光也挺犀利,肯定有人说我自恋。但是,他的人,一如初见时那个我心中的“黑社会”形象。
他的解释是:在这个社会上混,没点匪气不行。然而,他的匪气绝非后天铸就,而是一种透进骨子里的与生俱来。
那晚,他就那样带我挑拣着偏僻的路径淡淡地边走边聊,就像在跟一位十分亲近的人倾诉着他无关痛痒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很远。
尽管一路上我并没觉得怎么不好,但是仍然没忘了想要逃离的计划。
快走至战前时,我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我妈告诉我大舅又把人给打了,并跟我絮叨。我抬起眼看看他,心里忽生一计。于是躲到一旁劝我妈不要总跟大舅操心,故意拖延时间,以为他会不耐烦自己走掉。
估计最少也有十多分钟,偷眼看,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站在那边很深沉很有风度地看着我。心里不忍,便挂了电话。
“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吧。”走过去还没等我解释,他就平静地说,带着他惯有的勿需征求意见的口吻。然后,起身就走。
我无奈地笑笑,只得跟从。
没有任何选择,也不询问我的喜好,他径直把我带进国贸酒店,在一楼大厅的茶座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那天,我意外地点了这家五星酒店里最贵的饮料。
恍惚间,早已忆不起那天在茶餐厅里谈话的内容,只记得他仍然没有过多流露出内心的喜悦,带着一身与周遭氛围十分契合的贵族气度,笃定从容得很是大气。而我,一直抱着一大盒果奶,低头叼着吸管,局促地应答着他的问话,不敢抬头正视坐在对面的他,心里想要逃走的愿望更加强烈。
在此之前,我没有以顾客的身份亲临过如此档次的场所。所以,尽管当时我想努力装出一份洒脱,可有些淡定是装不出来的。
我生在农民家庭,十六岁当兵,二十岁出来打工,做过保安,做过服务员,做过酒业务,就算现在有了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当了主管,却也一直与富贵和奢侈毫无交集,生活在人世的最底层。毫无准备中我无法融进这个场所,甚至显得格格不入。
那些柔和灯光下含笑私语的人们衣饰考究,与我朴素、简单且廉价的穿着形成鲜明的对比。想想对面那个正与我“约会”的人,我那可怜的自卑在膨胀。
对于生活而言,我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从来不为自己的出身和卑微的生活感到任何的悲哀。我有我的世界,并在这个世界里充实地随遇而安,自得其乐,尽管我知道自己永远也走不进上流社会,但我一直努力着,并一直相信自己能凭借自己的努力体验到更多的生活感受,我把年轻和自信作为本钱。
所以,那一刻,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他不适合我。
他好像也看出了我的窘迫,出门后故意调侃着说:“在这种地方,浑身不自在,喝什么都没味儿。下次不来了。”
这就是他一贯意识到忽视别人感受后的解嘲方式。他从来不为自己的错误道歉,从来不。
我无所谓的样子,并没对这次失败的浪漫约会耿耿于怀,就像他并没介意我故意拖延时间打了那么长时间电话一样,只是我的心里再没了一丝热情,客气地跟他说:“挺晚了,我得回去。”
结果,他非要送我,而且还不让打车,坚持步行。
就这样,我和他沿着那条路线一直走一直走。他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后来我常问他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那么死缠着不放。他的解释是我诚实也诚心。他本来对见面有些悔意,所以故意把见面的地点改动,却没想到我那么执着,没有任何疑义和抱怨。然而,我觉得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的征服欲。
其实,在见面的这段过程中,他早已透视了我想要逃离的内心世界,因此他才如此积极,不肯服输。
他就像似一本厚厚的书,没有人能够真正读懂,即使是他自己也不是十分了解自己。
他那许许多多和常人不一样的脾气和秉性,如果不经历岁月的碰撞,是很难让人摸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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