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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人最宝贵的是什么? 是自由,人最害怕的是什么?是无所事事。
如果你想尝试禁闭室的滋味,将自己关于房中,一天24小时不迈出一步,没有人说话,空间也狭小,除了吃饭,每天只能面对冰冷的墙壁,晚上漆黑一片,周围静悄悄地,极度恐惧。
吃喝拉撒睡全在这小小的空间,听说有的监狱禁闭室连门都是密封的,只剩一个小口用来送饭,我们这个监狱没那么残忍,只是铁门,还是看到得到外面的。
没有窗户,除了傻坐还是傻坐。
起初我们紧闭是分开的,后来是顺哥在外通络了一下,我俩才能挨在一起熬,两个人隔着一道墙,每天对着墙说话。
墙上写满了无聊之极的语言,有他妈的我再也不坐牢了,还有XXX,我好爱你,这不是人呆的地方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涂鸦。
这让我想到了男厕墙上写的淫语画的淫画,几乎所有的男厕都有这种东西,如同这男厕文化,这也算是监狱文化的一种吧我刚开始几天,不断地在墙上写忍字,忍忍忍忍忍忍忍。
后来A哥来了后,我们就不断地说话。彼此的家底全部掏空,所有世间的事务全谈光。
我们谈到彼此的将来,日后出来了怎么打算。
A哥第一次告诉另外我他的规划,并告诉了我他的秘密。
他家境其实还可以,作为家中独子,去世的父亲留了一套新房给他,说是给他娶媳妇,另外其母住的房子也早就归于他名下。
他以前想过出去开公司,但不坚决,自从我进入他的生活后,他日益坚定了自己这个想法,正常情况下,我比他早出去,所以他叫我出去后先工作,然后等他出来后我们一起创业。
我问他是否真贪污了,他先否定,后来叹了口气,承认自己确实有过此行为,只是数额并没有法官们说的那么大,他还说这是命,前世欠下的债,所以今生入狱来还。
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
“小刚,我可是只对你一人说过这件事,连我妈都没说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把你当做我最亲密的人,我们已经融为一体,所以你不可以背叛我”
“我发誓,此生此世与A哥永不分离,如果有背叛行为,就永世不得超生!”
“我和小刚也永不分离”
有一天,顺哥托狱警给我们一人带来一个苹果,我们就把苹果扔来扔去,一人一口,以象征不分离。
有天晚上,我欲火难耐。
“A哥,你睡了吗?”我喊到“没有,怎么了”他答道“我真想过去和你睡在一起,和你做爱”
“你把JJ顶个洞过来呀” 他笑道
接着陷入寂静,我自己打了出来。
虽然有心爱的人在旁边陪伴,可我们偶尔也还是会觉得无聊,每天想出各种话题,会唱的歌基本上都唱了好几遍。
这十五天终于过去了。
37接下来的日子还是那样过,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捅破窗户纸后,我们之间的行为更加亲密了。
做事的时候趁着没人,会偷偷地亲嘴,有次我的剃须刀坏了,坏坏地打算蓄胡,在洗澡的时候硬是被他按住给剃了去。
我已经完全适应了监狱里的生活和环境,甚至觉得出去反而不自在了。自从上次那打我的人被调走后,厨房的工作就相当充实和愉快,其他的狱友都不是帮派,有几个人还不错,我们相处得不错。
生活就按照这个轨迹平平淡淡地过了几个月,该来的总是要来。
具体时间现在不记得了,大概是我入狱快一年的时候,在做事的时候发现A哥经常咳嗽,右胸还疼,有时候干咳得很厉害,可他一直都说是感冒,没事。
已经入秋了,寒气日重,因为厨房湿气很重,又很多冰柜冰箱之类的,所以那里寒气更甚,每次做事他都问我冷不冷,我说不冷,他还是硬要脱衣服给我穿,有一次我急了。
“我都说不冷了,我看你才冷,你穿我的衣服吧,我年轻火气重,你最近咳嗽很厉害,申请去看病吧!”
“没事”
“还没事!你当我是傻子呀,你不爱惜你自己,难道你也不爱惜我吗,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差错,你叫我怎么熬下去?”
他陷入沉思中。
我一直都在享受被他照顾,现在该我来关心他照顾他了,当时心里就这么想。
我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披上,已经顾不得周围的寒气。
在我的再三要求下,你申请了看病,身体果然出了问题,被确诊为肺结核。
好在发现的时候并不是很严重,如果没有我的再三要求,时间拖久了就会殃及生命。
肺结核是传染病的一种,是需要隔离开并住院治疗的,好在监狱医院还有能力治疗这个病,否则就要保外就医了。
作为他最亲近的朋友,我也被要求去检查,奇怪的是并没有感染上。
他住院了,没有特殊原因我不能去看他,也没有特别有效的途径从医院获取信息,每天我都在惶恐和期待中度日。
每天放风的时候,洗漱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我都要心中默念“求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A哥没事”有几次做梦梦见黑白无常把他从我身边拖走,我都是尖叫着惊醒,并喊着他的名字,然后在那里暗暗啜泣,似乎他真的走了。
久而久之,我对A哥的思念之情也被别人知道了,不过他们都以为我们是好得不能再好的铁哥们关系,我对“兄弟”生死如此关心动情也感动了监舍的老大,他认为我是个极讲义气的人,也突然对我关心了许多,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失去一些东西的同时得到另一些东西。
又是一个人过了,虽然大集合的时候还能和顺哥寒暄几句,在监舍的时候还能和小王和其他狱友聊天打发时间,可是我内心却是很失落很牵挂,像失去了一件宝贵的东西,茶饭无思,短短几周就瘦了20多斤。
顺哥见我如此急瘦,总问我怎么了,他对我和A哥的关系懵懵懂懂,察觉了几分,所以有时候説急了就会突然来句“你丫不会真的搞同性恋吧”
我有时候无言以对,有时候却反问“如果我是,你还把我当做弟弟一样对待吗”
“你就是和牛谈恋爱,也是我的兄弟!”
我想我是感动的。
顺哥还经常去监狱小卖部买吃的东西给我,说我最近瘦太多了,我知道他并不是很有钱,总是叫他不买,却又不得不吃下东西,因为不这样做,我怕他不高兴。
我很想告诉顺哥,是的,我是在爱一个男人,如今他正生病着,我却不能去看他,每次话到嘴边又被打住。
思念一个人,惦记一个人,却不能相见,这也许是在监狱才有的现象,因为我们不是自由的。
每次在厨房做事,我都会想起曾经和他在这里的一切,而如今他不在了,心里觉得异常失落。
我几乎不和任何说话,只是在那里埋头做事,因为我需要不断做事来减轻内心的痛楚。
要想和他见面,除非我自己也病了或者伤了,有时候看见滚烫的油,我甚至想滴在自己的身上。
通过监舍老大异常艰苦的努力,我终于得到他的消息,他正在康复,并住在X楼X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可是却还是那么想见到他。
老天终于帮我的忙了,在一次炸鱼块的时候还是被油烫到了,也许油也知道我的心情吧,我始终相信万事万物都是有感情的。
自然是去医院检查,由于事先对地形做了调查,门诊的后面就是病房,而X室离我检查的门诊相距不远。
等医生做好检查并包扎好,我说想去厕所,狱警点了点头,我就去了厕所。
这里的厕所是有小窗户的,只能把头探出去。
鼓起勇气,爬上商户,探出头,以我平生最大的力气和分贝喊了出去。
“A哥,A哥……”
想必这声音惊动了很多人,不过我最想惊动的人却迟迟没有露面,因为我的眼睛就盯着那扇窗。
终于在狱警闻声赶过来之前,窗户被打开了,我看到他了,看到了,心里很兴奋,叫得更大声了,他也看到我了,连忙摆手叫我回去,估计是怕我惹麻烦。
“保重A哥!”
我被狱警叫了下来,他问我为什么大喊大叫,我说我关心得病的狱友的安危,想去探望他却不能,所以出此下策。
他扇了我一耳光,然后说你可以去申请呀,下不为例呀。
我想只有没有感情的动物才会去惩罚一个如此关心朋友的人吧,我并没有收到任何处罚。
不过看见A哥健健康康的,心也就安定了,等待总是有盼头了。
顺哥母亲又是坚强的,她自己出去,沿街一家一家找工,苦的累的都愿意做,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只有靠自己才是最安全的,除了儿子,她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所谓的承诺。
她洗过碗,当过钟点工,做过超市营业员,所有的收入都存了起来,全都是给顺哥存的,给顺哥娶妻生子存的,她自己除了吃住和偶尔买些地摊货,一份钱也不花,后来碰到机会和一个朋友在一家高档小区附近开了家干洗店,一直干到现在,她无时无刻都不在挂念自己的儿子。
这次见顺哥她把自己的存折带了,总额达到了40多万,原来舅舅来探监时给的钱都是妈妈给的,从顺哥8岁妈妈出走,到现在18年,这个可怜又伟大的女人用自己辛劳的双手省吃俭用默默地为自己的儿子存了40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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