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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认识贫乏,我们的价值观念里往往充满既定而失实的印象:基佬不是娘娘腔就是色情狂,人妖一定变态,妓女的身世肯定坎坷,周身贱格。
《性路无疆——深圳男性性工作者口述历史》是本难得的结集,让我们有机会听听生活于另一处境与文化下的朋友的经历,发现卖淫及男同性恋并不是想像中的污秽与厌恶。
应有尽有,任君选择
主流媒体善把事情简单化,使一切流于既定形象。卖淫的,就应是是身世坎坷,走投无路不情愿地出卖肉体。我们当然不要偏见不要歧视,但纠正误解时,也不能掩盖行内问题或部分从业员悲惨的过去。毕竟,大家要看到的,正是纷陈的历史洪流。
阿力几岁大就要走七八公里山路上幼儿园,十一岁丧低头则跟随妈妈投靠好赌的继父,每次吃饭总有抢着吃的感觉。小强来自广西山区,读书时一天三餐只花九毫,白饭青菜没一点肉,有机会读至初中已是家里最幸运的。阿杰觉得当哥哥仔没有了自由,只有服从妈咪(中介人)指示。
生活被严密控制,群居,不太有独自外出的机会,甚至被没收身分证,被拍下艳照作为痛脚。穿着透明内裤站台演出时,尊严早死无全尸。后来,他因没有保护自己而染上梅毒与艾滋。
Daniel是大学生,家境相当不错,外公是在新加坡出生的高级知识分子,外婆是台湾人。阿力很享受当哥哥仔,既有性满足又有可观收入,何乐而不为?他有男朋友又有女朋友,试过三人大被同眠左拥右抱。跨性别的上官灵灵做个体户,当街女自由自在找大P股客人。
他/她是为性而活,没有男人日子不知怎样过。阿猫一入行便当红,曾一天接待九个客人,月入过万而感到自豪,并为乡下家人提供富足的生活,高兴非常。
现在,他更寻得感情稳固而踏实的香港男朋友,每每到香港都跟其男朋友的父母同住。谁说哥哥仔不能觅得真爱,享受美满幸福的家庭生活?
活着不是只有性
中国发展不平衡的状况影响着每一个人。于农村、乡镇成长的出路只有一条:往城市闯。哥哥仔也是民工潮里的一员,卖淫只不过是众多工种的其中一种。
哪里有亲戚朋友介绍工作,人就到哪里去;这里的妈咪不好客人不多,就往另一个城市走。一幕一幕民工寻找生存空间的历程,是当代中国社会的状况。
漂泊感,是卖淫业的特性。无论来自山东、安徽、四川或广西,哥哥仔最终落户深圳,再找机会到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方赚钱。他们经常四处闯荡,没有固定工作场所与生活环境,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自己如是,工作上的朋友亦如是,因而难以建立固定的友侪网络。
而继续选择这工作,全因收入比一般工作高好几倍,上万元月薪也不为奇。内地人以家为先,供养父母是必然责任。除日常开销,弟妹要读书、父母要看医生或盖新房子等,全是哥哥仔扛上肩的责任,也是中国绝大多数民工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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