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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外派的日子无疑是痛苦的,我们都倍受着煎熬,也就愈加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那段日子,每到下班我都会经常和他到超市一起推着小车子买家用与零食,一起在午夜的街头吃特辣的龙虾喝大扎大扎黑黑的啤酒,一起在假日的清晨里沿着江边漫步,吹着微凉的风,在无人的拐角处彼此深情的忘我拥抱……那几天我们都消瘦了很多,我的食欲也是一降再降,从没有那么刻骨铭心的感觉和体会过对一个人的依依不舍与浓浓眷恋。每当夜深人静时,我就会靠在床边,看窗外隐隐透进来的淡淡月光,看它沐浴着我身边这个辗转难眠,连梦中都睡不踏实的男子,然后在心底里一遍遍的追问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目前的状况,我甚至于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把他从那女孩手中争取过来到底是对是错,原本他应该过的很开心,至少不该像现在这样的忧愁与难过。我也平生第一次开始学着煮饭做菜,利用周末跑到书店买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菜谱,躲在房间里细心研究琢磨,我想在自己到外地之前,能让这个一直关爱着我,有如最亲密恋人般的直男,吃上我亲手做的饭菜。那段时日,他好象也特别的喜欢倚靠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我手忙脚乱的在厨房里摆弄素昧平生的锅碗瓢盆与油盐酱醋,我甚至分明的能够感觉到,他目光之中夹杂着的暖暖关切与深情。他总是说我烧的好吃,虽然很多时候其实饭菜做的是惨不忍睹,但他总能吃的那么享受与安逸,我很喜欢看他狼吞虎咽傻傻的样子,憨憨的却有几分可爱。其实我知道我们彼此心理都在默默承受着即将分别所带来的内创,我假装的很开心,他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在深夜里,彼此再不能欺骗自己,我们都能分明的感觉到那种不能安眠的痛楚。一个人安静待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至少应该尝试着改变什么,不想让彼此都继续这样难过下去。之后的一个机缘,终于使得我们之间得到了暂时的安宁。
5月的天已经开始颇有些热了,我们的生活也在这时候出现了转机。公司里计划外派老员工的同时,准备额外再招收几名新业务员。这时候感觉分外的激动,当我把这消息告诉直男BF的时候,他也似乎挺开心,毕竟这是怎样难得的一次机会,何况他现在接触的也是类似的业务,而且在我的意料之内,他很快就被录取了。外派的日子即将到来,我和他退掉住了将近一年的房子,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有着一些莫名的眷恋,毕竟这里曾记录着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这里见证了我们的爱情。我把两个人在一起时买的一些小玩偶统统都装进行李箱里,我希望在那个陌生的小县城里,我们还能够籍此回忆起这段难忘的岁月。
5月下旬很快就到了,我们登上了去往办事处的火车。那是一个偏远的小城市,甚至连出租车都没有,花上两块钱就能够坐上三轮绕完整个城市。当我们站在自己二楼的房间里,甚至能看到对面连绵起伏的一座座山丘,可是因为身边有了对方的存在,所以并不觉得怎样的寂寞。只是接下来就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我们住的是五人份的宿舍,生活中的不方便自然而然就出现了。房间里总共有5张床,我们借口其中一张床铺会摇动不结实,把它腾出来放置行李箱,如此这般,我和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还是睡一张床,半夜里躺在一起,互相拥抱着,亲着嘴,却不敢发出声来,那样的感觉既微妙又新奇。其实很多时候,好象只要和心爱的人能在一起,无论到哪都会感觉是在天堂。渐渐的我们适应了新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新的一页也在我们面前慢慢的展开了。我在心底里默默的祈祷,希望一切都会因此而好起来。
在这个偏僻落后的小县城里,我们好象又恢复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光,在同一个公司里上班,一起吃饭,还有一起下班,也是在这段看似平静的日子里我渐渐开始学会上网,来打发刚到偏远的新环境所带来的烦躁与不安。直男BF与我不同,他是属于特别能够随遇而安适应新环境的人,下班后也不怎么喜欢出去,通常他都只是买了我爱吃的零食然后静静的陪伴在我身边,一起在网吧里看看电影听听歌,那时候我特别喜欢他在旁边帮我削苹果,他很强,能够把整个苹果的皮削的一点不断,我也喜欢他在我上网疲倦的时候,在背后轻轻的很舒服的替我捏捶肩膀。那段时间经常下雨,记得有一次下班后我去上网,他看到一半困了就先回宿舍睡觉,我继续留在网吧看电影,不知觉间等网管来催我离开的时候,才发觉已经是接近凌晨。外面雨特别特别的大,根本没法走回宿舍去。我只能用前段时间刚买的手机CALL他,让他打伞来接我回去。可是居然破天荒的关机,而且很凑巧的是我的手机也在那很不识趣的嘀嘀提示我电量不足。郁闷和犹豫之中,我只能用手护着脑门小跑着回宿舍,一路里溅的半身都是泥点子,在半路转角的地方,突然有几个穿雨衣的人迎面过来,四五支手电全对着我这边照,并且示意让我站那别动。雨很大,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心底里莫名的涌起阵阵恐慌。他们上前一步来询问我有无办理暂住证,还有在哪工作,来自何处。因为到这小县城没多久,公司也是刚刚前段时间才通知,我们正准备这几天去办理。他们见我拿不出证件,居然就把我带回了派出所。窗外的雨很大,敲的玻璃窗噼里啪啦的响,我茫茫然的坐在派出所冰冰冷的硬椅子上,掏出手机试图再联系他,居然什么坏事都挤一块了——我的电板在这紧要关头竟然没电自动关机了,我感觉腿脚突然就变得凉凉的,手心里也没有了温度。
外面雨点声特别的大,凌晨的夜晚也是特别的冷,何况我穿的原本就只是单衣,只能傻傻的坐在那等。估计过了半小时光景,听到隔壁的房间里有人在轻声争吵,一会就有个被人称呼副所长的出来了,说你可以回去了,但是把电话和工作地址留下,然后登记**份证号,到时记得一定要办暂住证。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他回头喝斥旁边带我回来的几个人:半夜三更这么点小事也把人家带这来,胡闹,是不是嫌我没事做啊。此时我仿佛得到大赦般的迅速逃离了这个鬼地方,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想打的才突然记起这里是没有的,有钱都叫不到车子,我只能一路跑到附近一个电话亭拨打他的电话,居然嘟嘟的接通了,没等我开口,他在那边连珠炮似的带着哭腔说:手机不小心关机了,你在哪,你没事吧,你怎么还不回来?我抹抹脸上滑下的雨水装做若无其事的说:没什么,刚上好网准备回来呢,你来接我好吗?我在街口等你。雨越下越大,开始起风了,我冻的不行,在电话亭里紧紧缩成一团。当看到他熟悉的背影在小巷的那头出现时,我的眼眶不自主的就红了,他的衣裤已经全部被打湿了,不知道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感觉他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他一把拽住我的手急切的说:我以为你失踪了,醒来看到枕边没有你在,打手机是关机,去网吧看看已经关门了,我以为出什么事了,你真的吓坏我了。在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想再说,只是紧紧的拥抱着他的腰,他也紧紧的搂着我的肩膀,搂的生疼生疼的透不过气,可是我却在那闭上眼睛分外的享受。雨还是没有停住,路上有很大滩很大滩的积水,整个城市几乎都是黑鸦鸦的,只有几盏微弱的路灯在两边孤孤单单的站着,看我们两人的背影被拉的细细又长长,我开始没来由的怀念原先相识的城市,怀念从前那间虽然小但却充满温暖的小屋,怀念我们在那个城市那间小屋里发生的种种,也是在那一刻,我从没有过的希望能够离开这个地方,我心底里总预感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他还是一如从前,耐着性子宽慰我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其实我也明白工作环境毕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去选择。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却出乎我们两人的意料之外,难得暂时的安定也被这一件事情彻彻底底的打破了。
当时的办事处里一共有十几个同事,除了我和直男BF还有另外四个是外地的,其余都是本地人。其实这个偏僻的小县城里经济和交通虽然都不是很足够发达,可是小吃与特产却是颇多。刚到办事处的那会,当地的几个同事经常愿意尽地主之谊,带我们几个去吃县城里特有的麦麸做皮,笋肉做馅的饺子,那饺子黑黑的外表很奇怪,味道却是特别的不错,几个当地的女同事也很活泼而好客,经常会带好多自家的土特产给我们,就是诸如香榧,松子之类的坚果,时间一久,感觉也总不能老揩人家的油,因此我们就这样来来回回的互相请客,同事之间很快就混的很熟络了。其间有个女孩子,长的蛮高,长相也还可以,她似乎对我的直男BF特别有好感,每次大家在一起聚会,她总是特别的喜欢挨着我家直男坐,有时候明明我和BF待在一块吃饭,她却偏偏喜欢硬生生的卡到我们中间来,当初并没有特别的去在意,也就没多想,我总觉得一个女孩子不可能会那么主动吧,因此也没把事情搁在心上。
期间大概过了两个礼拜的光景,一天清早我醒过来,发现床边空空的,他不在身边,我想或许是去上洗手间了吧,就接着继续睡,可是到了我第二次醒来他居然还没有回来,我就一骨碌起来打他手机,他说在附近吃早点,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吧。其实我当时就有些疑惑,因为从前他一直都是喜欢也习惯了等我起来一起下楼吃早点的,无论我多爱赖床,他不拖我起来是决计不会自己一个人去吃的,今天却很奇怪的突然例外了。当时我们的宿舍是在办事处楼上的,我下楼上班收拾桌面的时候发现早点已经搁在我的位置上了,是我从来不曾吃过的黄黄的玉米糊,我就很诧异的问他哪买的,他说一个有点远的早点摊上好不容易找到的,让我换换新鲜。这时旁边的那个女孩子走过来看了我一眼说:我带他去的,怎么了?我回头看看BF,他的脸有些红红的。
晚上临睡前,我问他,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他说你别瞎想哦,她或许只是比较好客而已,昨天就约我,说是要带我去个好地方吃早点,我怕你多想,就自己去了。我没有接着再问下去,转过身抱着被子就开始闷头睡觉。其实心里头怎样总归有点不畅快,老觉着哪不对劲。一整晚,我都拿自己的背对着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或许知道我在生气,就说明天还是我们自己两个人一起去吃好了,可以吗?我说你找她去么好了。两人就这样背对背一宿无语,其实在理性上我很明白,就算不是那个女孩子一厢情愿,就算他真正的和一个女孩子去开始恋爱,我也不应该自私的去阻止。可是感性上我好象做不到很多小说里主人公那样的豁达与宽容,因为我从始至终都只能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我只希望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时日多一点,久一点,再久一点而已。所以如果说我当时并没因此事而心存芥蒂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确实也让我平生第一次很惊讶的发现,当一个女孩爱上一个男孩子的时候,她也会做出很多疯狂的事情,而且也或许正因为这些事情,让我与我的直男BF经历了,也同时意识到了更多更多……
时间过的挺快,到小县城里工作生活转眼已经两个月有余了,天气也渐渐的炎热了起来。这段时光我和直男BF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下班后跑到邻边小店大娘那买两个可爱的酷似便便的冰淇淋,当我乐不可滋的一边舔吃手中清凉可口的冰淇淋一边吐出那两个不雅字眼的时候,通常头顶会吃到来自于他“毒手”的两个爆栗,哈哈,我们还特别喜欢趁着下班空闲一起沿着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散步,然后随时停下脚步尝尝路边各色不知名小吃的新鲜,不过那时候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油炸小青菜还有土豆片,直男BF不喜欢吃零食,说几乎没有营养,所以通常都是只有我吃的不亦乐乎,而他在旁边忙不迭递纸巾的份。小县城虽然地处偏僻而且范围也不大,却有着最朴实的民风,在县中心居然经常有成群结队的鸡鸭鹅出没,当街浩浩荡荡大摇大摆,蔚为壮观。更奇妙的是或许因为四面环山的缘由,在这里夏天并不使人觉着热,特别到后半夜,我们俩还经常要拿出春秋天才会使用的羊毛毯子围裹身体,然后相互搂抱着方能安然入睡。日子一天天的在流逝,我也一直默默的在心底里祈祷,希望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日子能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其实我也从不曾去奢望过生活能带给我们多大的惊喜,只是单纯的憧憬着彼此能相互依靠照顾着好好的走下去。
公司里的业务进展还算顺利,那个女同事也还是喜欢有事没事的缠着直男BF,发展到后来她居然经常毫不拘束的在我们准备入睡的时候发信息过来,如果万一没有回复,就会拼着命的打电话,直到你的手机没电关机为止。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不关BF的事,可真的总感觉憋着一肚子闷气,又不知道该向谁去宣泄,这也成为了那段时间里最让我懊恼与郁闷的一件事情。其实如果那个女孩子有几分的谦和的话,或许我会同情,又或许她是一个真正懂得爱的人,我甚至可能为了BF考虑,慎重的去尝试选择退让一步。但当有一次中午闲聊,我从一个平时要好的同事口中得知,她竟然在背后议论我是否属于玻璃,并且诽谤我死缠烂打着BF不罢手时,当场真的感觉很难堪,心里堵的特别慌的那种。晚上回到宿舍,躲在被窝里和他悄悄提起这件事情,满腹的委屈让我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我不知道该怎样让自己杂乱的心境平息,BF一边安慰一边让我别与她一般见识,他说会找个最合适的机会处理好这件事情,我也相信他做事情会有自己拿捏得最好的分寸。接下来的日子,在公司里我们尽量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不想因为私人的琐碎事情而干扰到彼此正常的工作,毕竟好不容易能一起来到这个城市,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一种十分意外的恩赐,我们都不想因为任何情况而影响或者破坏这样得来不易的机缘。可是当某一天BF不得不去和她解释清楚一切时,这个平素在公司里还算冷静的女孩子居然做出了一件让我和他都未曾料想到的事情。
那是一个稍显些许闷热的午后,大家都照例趴在桌子上小眯一会儿。睡到一半我感觉口渴想喝冰红茶,他看看大家都还没醒,就偷偷溜到外边去买饮料。一会回来了,我一看是冰水,就说:太淡了,不好喝的,BF就说那再到另外一家看看吧。这时候那女同事估摸也起来喝水,不知道是否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人好象会变的很烦躁不安,她在那吹着电风扇摆着难看的脸色嘟囔:男人怎么搞的和女人一样娇气。我和BF的脸都突然间涨的很红,我站起来看着她说:说话麻烦你注意点分寸。BF在一边使命拽我的手,边上的同事估计也惊醒了,围过来问怎么了。那个女孩子居然还理直气壮的说:在我们县城里还这么猖狂。我积压了几天的火气加上天热引起的烦躁腾的一下都被点燃了,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有没有最基本的教养。没想到她竟然拎起桌子上的大茶杯就甩了过来,虽然我避闪的快,但身上还是被溅了一身的茶渍,而且手背竟然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我当时感觉最最不能理解的是,原先刚见面时那么热情和善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直男BF在一边把我拉开,几个当地的同事也把那女孩子拉到一边去。我根本没有心思再接着上班,血老是从捂着的纸巾里往外渗。我和主管请了半天假,他陪着我去医疗室简单包扎了下就得回去上班了。一个人在宿舍睡觉,我其实哪里还能够睡的安稳,刚刚发生的一幕真的让我感觉无地自容,手背又在那开始隐隐作痛。我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下午的时候他溜回到楼上来,我茫茫然的躺在床上,别过身去装成没看到,不想理他。窗外不断的有知了在叫,风轻轻的掠过帘子,他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静静的端坐在我的身边,他说:我刚刚抽空又去医疗室了,医生说你最好能打破伤风的针,怕伤口被感染。我说不去,死不了。他趁我不备居然一下把我从床上拎起来,说:你不准备打针吗?那我就这样把你抱下去,你的手不治好往后还怎么和我一起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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