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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都填完了,志愿者发了奖品,收拾收拾便离开了。那个男人也离开了。
陈青和小东坐在座位上,喝着饮料看着眼前跃动的人群。
“你和嘉嘉好像很熟?”小东说。
“嗯,我们从大学就认识了,有八九年了吧。”
“像这样的朋友党,很难得哦。”
“我觉得也是,好多新鲜东西都是他介绍给我的。你认识他多久?”
“没多久。他是个好人,而且身边有许多有趣的朋友。”
陈青笑了。他仿佛忘了,不久,他就要和一个女人互带戒指,许下今生的誓言。仿佛现在只要他伸出手,一段久违的迥然不同的恋情就会开始铺展,这种遐想的甜蜜钻进他的心里,翻搅着,搅起一层又一层甜甜的细沫。
陈青突然感到了手机的震动,一看原来是女友,便紧忙走出了酒吧。
“喂?”
“宝贝,你在哪里?”听筒中传来她撒娇的声音。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和同学在一起。”陈青有点冷冷地。
“早点回家,不许贪玩!……”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
陈青挂了电话,有点沮丧地回到座位上。还没坐稳,小东就拉着他再次走进了舞池。
踏着鼓点,抖落身上的帅气,他们面对面舞蹈着。这首曲子让小东的好身材尽情的在陈青面前展露了出来。陈青抿着嘴,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那双眼睛。接着的是一首柔曼的曲子,情人们都拥抱在了一起,陈青和小东只是靠近着,随着音乐慢摆。有一刻,他们的鼻子都快碰到一起了。
离开酒吧的时候,已是灯火阑珊。他们四人坐上了小东的车。小东先把嘉嘉和他男朋友送回了家。然后,车上只剩下他和陈青两人。
“巧了,送你回去正好经过我家。”小东扭头笑着说。
“那我就在你家那儿下,我打车回去,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怎么能行!我是想问你要不顺便去我家坐坐?我一个人住。”
陈青脸红了,迟疑了一下:“哦,不,下次吧。今天太晚了。”
小东又扭头看了陈青一眼:“好吧。”
长长的路途转眼就到了终点。
“留个电话吧。”小东说。
“好的。”
他们互留了电话。
陈青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挥挥手看着小东将这辆宝蓝色的车缓缓开走。
转身,心中怅然若失。
回到房间,掏出手机,看着那个新留的电话号码,好几次想打过去了。
隆重的婚礼似乎冲淡了一切。最高兴的莫过于陈青的母亲。陈青也一直陪着笑,众人祝福着这对伉俪,一切似乎相当的和谐。
但这却是假的。
洞房夜,陈青喝得酩酊大醉,一觉呼呼睡到天亮。新娘也没怪他,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的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
蜜月夜。
“老公,我有点寂寞。”
“哦?”
“我寂寞了。”
陈青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一阵慌张。双手却把她揽进怀里,一阵安慰。
新娘躺在陈青怀里,心跳一阵阵加剧。她听着陈青也剧烈着的心跳,兴奋起来,不过当然她是会错意了。她一只手不自觉地向下,向下,抚摸起陈青的私处。陈青一时心里百感交集。新娘渐渐大胆起来,拉开了陈青的裤链。陈青忍着,但渐渐也禁不住不争气地硬了起来。
突然陈青想起了什么,想起身。
“干嘛?”
“套子。”
“不嘛,我想要小宝宝。”新娘撒着娇。“你妈不是也很着急要么?”
陈青没了话。
多希望床头的是初恋的他,多希望有个孩子喊两个爸爸。过了今夜,陈青依旧是青涩的。他不相信自己就要真正变成一个熟男,一个女人的丈夫。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脏,从内心到身体。他去了浴室,在水中不停的搓洗着,要把这个女人的气味全部洗掉,却洗不掉心中隐隐的痛。他也不知道值得心痛的究竟是自己,还是这个并不陌生的女人。
一个星期过去了,带着喜糖,陈青又回到了工作间。他开始试着戴上更厚的面具去面对周围的人和事。他打算去试着习惯了。疲惫了一天,他回到了新的家。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怎么了,陈青发现自己有点发热,嗓子痛,身上还有点皮疹。这时手机响了,陈青一看,是小东发来的短信。他匆匆看了一眼,就倒在了床上。
是小东约他出去,陈青想着要不要赴约,毕竟他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他给嘉嘉发个短信。嘉嘉很快就回了。他告诉了嘉嘉小东约他的事,顺便说起了自己不舒服。嘉嘉刚加入了防艾志愿者团队,对陈青的状况很敏感,要他三个月后去好好检查一下,以防万一;至于小东的事,他建议和他保持联系,但一时不要走得太近,这次既然陈青不舒服,就约下一次吧。陈青被嘉嘉的回复吓了一跳,说他知道了。
三个月后。
当检验单拿到手的时候,陈青一看,差点晕了过去。居然是阳性。他居然感染了HIV病毒。他扶着墙一屁股坐在了化验室门外的座位上,手中的表单落在了地上。他苍白的脸面对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深邃的走廊尽头,有一扇窗。窗外的树上,几片枯叶在依旧葱绿的背景中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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