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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06 15:54 16·陈辰在我身后,第一次向我说起他的故事。
陈辰出生在本省的Y市中的某个县城中心,那里依山傍水,他爷爷生前是当地的一个政府官员,家世还算不错,那年代,没有什么计划生育,所以有6个子女,陈辰的爸爸排行老四。相比较其他的叔叔伯伯姑姑们,陈爸爸显得格外的不受宠,他脾气倔,又不服管束,从小不喜欢读书,也不愿意过被安排的生活,总是在街上混,早早的辍学。爷爷奶奶对他很失望,就放任他那样混着。在20岁那年,朋友介绍陈辰的妈妈和陈爸爸相亲,两个人很快的走到了一起,当时双方的家长都很不看好他们,外公对陈爸爸印象很差,认为他就是个混混,爷爷奶奶又嫌弃陈妈妈家里穷,但是恋爱大过天,他们还是自己搬出去自立门户了。
婚后一年,就生下了陈辰的大哥陈星,三年后,生下了陈辰,为了养家糊口和在家人面前争口气,陈爸爸去了沿海那边打工,那时候正好是南下的热门时期,陈爸爸不怕吃苦,一个人背井离乡在拼搏,过年才回去一趟,陈妈妈就在家做着小生意照顾着孩子。更多的时候,是陈星一个小孩在家带着比他更小的陈辰玩。
那些年,团聚的时光总是那么少,他们一家和亲戚之间走动格外的少,从最开始的一贫如洗,到后来的渐渐宽绰,还买了个新的房子。搬新家的时候,一家四口都很开心。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住半年,新房子就给卖了,陈辰问过妈妈,妈妈私底下恶狠狠的说,是为了给大伯还债。陈辰从小就知道妈妈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总是看不起她,也看不起爸爸,他和哥哥一样,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比亲戚家的孩子听话成绩好,要给他们争气。小的时候,陈辰总是认真的听着,暗暗在心里发誓,要给爸爸妈妈过最好的日子,不让他们受苦。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因为爷爷的一再干涉,陈爸爸放弃了在沿海的事业,回了家乡,在本地做起了生意。原本应该是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好事,但是悲剧却开始埋下了伏笔。因为生意的受挫,和得不到认同,陈爸爸开始酗酒,一回家看到什么不顺眼就又打又骂,夫妻俩经常吵架,每次吵完,妈妈就抱着他们兄弟俩哭,咒骂着。童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还好那时候有陈星。我一直很不理解,这样的家庭怎么会有陈星和陈辰这样的孩子,也许换个角度想,是因为年幼看太多的丑恶,所以才一心想把自己远离。陈星从小就很乖巧,总像个小大人一样护着弟弟,每次陈辰做错事情,顶罪的总是他。他自己还是个孩子,但是在父母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陈星教小辰洗脸刷牙洗衣服喂饭讲故事,人生的很多启蒙都是这个小孩教给自己弟弟的。所以在陈星的照顾下,虽然大人们不靠谱,陈辰还是有个相对比较安宁的童年。
陈辰却不一样,用他的话来说,他是个天生不安份的家伙,好像从记事起,他的脑海就充满了很多奇思妙想,永远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非常的锋芒外露。在学校要成绩优秀,要受人注意,被人喜爱。在十四五岁的时候,情愫萌动的时候,这家伙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与众不同了。他对那些向他偷偷塞情书的女生没兴趣,却悄然喜欢上了同桌的男生。在小小的年龄,他没有为这个觉得难以启齿,反而天真勇敢的觉得这是没有错的,只要是真心喜欢的,都是无罪的。但是他的刻意示好,同桌却发觉了,惊恐加嫌弃的远离了他,并且把这个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所有的流言蜚语瞬间像一把把利剑一样扎在这个小男孩身上。很快,他父母也知道了,很严肃的问他是怎么回事。陈辰说最初他很害怕,但是当他们那么问他的时候,他就直白的说了,说自己就是喜欢他。他说他没后悔那么早就暴露自己的取向,早点说,总比一直拖着的好,只是当时他太直白了,换来的后果,就是陈妈妈撕心裂肺的哭,怪他丢尽了家里的脸面,和爸爸拿枝条打在他身上的一条条血印。他说他当时没哭,虽然觉得疼,但是他很勇敢的接受了下来。只是陈星挡在前面,帮他挨了好几下,他就不干了,这是一直最疼他的哥哥,那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就想着离家出走,便推开了陈星,愤然的跑出去了。
那天,他躲在黑暗中,看着妈妈和哥哥在那哭着喊着找他,可是他狠着心要远离这个家,他走了,他们就解脱了。半夜陈星找到了他,说他让妈妈先休息去了,他都要哭晕了。陈星很冷静的和他谈了很久,问他是不是确定自己的取向,陈辰很坚定的点了点头。陈星抱了下他,说,“这也没什么,爸妈都是老古董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现在你还小,等你长大成人的时候,这些事情,早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哥支持你。”那是他听过最幸福的一句话。
陈星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陈辰,你别怪爸妈,他们大人想法肯定也有自己的顾虑,作为子女有些事情我们也无可奈何。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以后要是碰到喜欢的人了,记得要给我看看,帮你把把关,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可不能让人家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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