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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23 15:55第六章方博年不是被次日的阳光唤醒的,房间里的窗帘厚密不透一丝光亮,在这里睡上一天,都可以不分昼夜。他是被另一道光触击而醒的。
那是一道来自幽潭般的眼睛所发出的光芒。使沉睡中的人,本能地睁开了眼。
男孩不知何时早就醒了,紧紧地搂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他脸上,沉静、深邃。
方博年一下就清醒了,对视中,他没有太反感,任凭这双眼睛贪恋般的在自己的脸上停留。
想起昨晚的情形,他说他爱他,他反问他,你爱我什么啊?他还没用安全套,全都射在了他里面。
昨夜的疯狂,让他筋疲力尽,就那么糊里糊涂地睡了,违背了不与人同塌而眠的习惯。
为什么会这样?所有的原则,在一个夜晚,就都轻易的被打破了呢?方博年给了自己今日第一句评价:我他妈一定是疯了。
而且,现在,他还任凭这个陌生的男孩紧紧地搂着自己,密不透风。
男孩动了动,展现第一缕阳光般的笑容,他笑的时候,真是温暖:“方哥,早上好。”不知是昨夜激情未尽,还是男孩子的正常晨起,男孩那里坚挺、润泽。
方博年不忍拂他好意,含糊地应着:“早上好。”
方博年想推开他,还不等行动,男孩率先抓起方博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坚挺上。如同昨晚,他引诱他时,同出一辙。
方博年有点惊讶。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感到惊讶。
男孩微眯着眼享受般的,和昨日站在床边略带羞涩的情形相比,方博年又困惑了。
手感不错,方博年任凭他抓着自己的手在嫩滑的性器上来回摩挲,一时倒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方博年给了自己今日第二句评价:我他妈还没睡醒呢。
男孩的手也在为方博年做着同样的服务。直到两人先后都将体液射在了对方的手里。方博年才喘息着开了口:“满意了?”
男孩笑着点点头,有点坏坏的,挺可爱。
方博年不禁也笑了:“那还不赶紧滚,当心我吃你第三回。”
说归说,方博年不会让自己毫无节制的继续疯狂下去,即便他知道,只要他想要,男孩一定会留下来的。
“什么吃多了,都是一件不舒服的事,你想吃,我也没的给了。”男孩淡淡一笑,懒懒地下了床,走向浴室。留下方博年望着他颀长健美的背影愣愣地出神。
听着他洗澡、洗漱,吹风,看着他精赤着身子,在他面前落落大方地套上昨夜的衣衫,一瞬间,方博年问自己,他看着他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些?
“你叫什么来着?”方博年实在想不起来了。
“算了,没必要知道,反正你也记不住。”男孩毫无芥蒂地说,没有丝毫的不满与嘲讽。
方博年没再说什么。看着他将那顶贝雷帽重新戴在头上,男孩?男人?一时也说不清。他很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大?19?20?亦或再大点?上学了?还是刚刚出来做事?
男孩一切都收拾好了,站在玄关口,望着躺在床上的方博年:“方哥,我走了。”
方博年点点头,想起什么:“你还去触点吗?”
男孩反问:“你呢?”
方博年实话告知:“我常去。”
男孩不确定地:“噢,是吗?那我也会去的。”
方博年等着他说再见,然后想,他会不会送给他一个goodbye kiss?那些匆匆一别的情人,常会以这样的方式以示留恋。或者,如果他不着急的话,他们可以一起吃顿早餐,不远处的一家港式餐厅,那里的“黄金西点”很诱人的。
可他站在那里,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也没有肉麻地送上什么goodbye kiss,他继续望着方博年,神情有些犹豫不安。
方博年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他觉得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很好玩。
“那个……那什么……你能不能……我想……”男孩摊了摊手,隔空伸了伸,又放下,似要说什么,却很难开口。
屋内安静极了,男孩的脸红了,目光下意识地瞟了瞟沙发上方博年的衣裤。
猛地,方博年明白了。
他,是在跟他要钱。
操,他,居然是出来卖的!
方博年的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他,只是一个知道如何欲擒故纵,如何腼腆上阵,如何纵情叫床,如何将谎言说得那样深情动人的男妓!
所有美好的印象,瞬间土崩瓦解,他应该去获奥斯卡影帝奖。
随即,方博年立刻暗骂:我就是一个傻X——这是今日他给自己的第三句终结评价。
他,方博年,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起昨天男孩深情说爱你的时候,他不计后果的褪去安全套,方博年脑袋轰地十个大。
保持着最后的镇定,收敛最初的错愕,方博年一个不好意思的手势,马上跳下床,走向沙发上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还一丝不挂呢,抓起一旁的浴巾,方博年的脸,飞上一朵红云。他有点讨厌此时此刻的光景。
找到皮夹,往外点出一个数来,这是圈里公认的价码,他没有迟疑,服务的不错,不能亏待了孩子。
“方哥……”男孩没有接过眼前粉红粉红的一叠票子,也有些错愕地瞪着方博年。
怎么?还嫌少?方博年在这方面,一向都是出手阔绰的,他有点不耐烦,也不屑,又从皮夹里抽出两张来,塞进了男孩的手中。如果再不满意,他方博年可要另有对策了,还没人敢在他这里讹过一分钱。
男孩定定地看看方博年,又看看手里满满的一把,神情复杂,那双迷死人的葡萄珠闪闪烁烁,他蠕动着菱形双唇:“方哥,你……”
方博年拍拍男孩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足以说明很多内容,如果你再不走,我也不会再客气。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方博年声音冷冷地:“在这圈里混,就得懂道上的规矩,下次再这样,未必有人会对你这么客气。”
葡萄珠的光泽渐渐变冷,男孩没有再多说什么,默然地,纂着手里的纸张,终于,挪移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在房门关闭的一瞬间,方博年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浴室,先是一阵干呕,吐不出来也要吐,反反复复刷了五遍牙。
站在滚烫的水流中,拼命地洗刷着自己那很重要,很重要的部位,妈的,老子下次要再干这缺心眼的冲动事,就挥刀自宫,以示惩戒。
事先谈好一切,那就是另一种玩法,虽然都是一个乱,卖的和玩的,毕竟还是有区别的,操,自己怎么就走了眼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道奇奇他们几个都是吗?可怎么看都不太像啊?就因为他们看上去还那么的孩子气?青春与快乐?随性与无忧?包括略带些学生气的简单?
现在的世道,真真假假,也难辨!难道是自己真的老了吗?不中用了吗?被几个孩子玩成了这样?就因为他有双看似不会撒谎的眼睛?还是自始至终,他那高高在上的书卷气?
沸腾的热气中,方博年停止了洗擦的动作,望着镜中的一片模糊,不禁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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