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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只好扶着他们在路灯下两个人往回走,左边是孔枫,右边是胖子。
此刻的我就像是一个人肉天平,在这架人肉天平的一边是一百三十斤的左右的孔枫,这小子只能算个中等和标准的秤砣,另一边则是一个一百七八十斤的巨型秤砣……
我草!左右两侧明显重心相差太大,搞得我几乎差点失去平衡了,我们只好贴的更紧一点,勾肩搭背的,我双手扶着他们的后背,从后面挽过去固定他们的上身,而我们的肩膀都紧挨在一起,甚至歪歪扭扭走的时候,他们走不稳,有时候还会互相脸碰到脸,因为那胖子的脸上全是赘肉,油腻腻的,而且最让人糟心的是那肥嘟嘟的脸上,还有一堆堆至少以十位数计算的青春痘,在他的脸上放肆而尽情的遍地开花,看到他那副尊容,使得让我下意识的不想和他挨的太近,而另一侧的孔枫却感觉起来干劲清爽多了,他也没怎么长青春痘,干干净净又棱角分明的脸庞,至少不会给人抗拒感,而他似乎也不介意和我碰到,有时候耳朵互相碰到一起,我们还会是傻乎乎的笑一笑,然后觉得特别好玩,总感觉有一种很自然的默契在我们之间慢慢的生发。
23——不过虽然我们这样走路很别扭,但是也应祸得福。
也正因为我们是以伤病员的姿态走路,所以我们可以不用像平时严格要求的那样成行成列的规规矩矩的走路,也可以说说话,这让我们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平时走在路上都是不敢乱说话的)。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很容易达成一片,很快我们就熟悉了。
我们聊了一会儿后才发现,原来胖子是我老乡,我们是同一趟军列来的,而且还在同一个车厢,只不过因为我们不是一个县的,我们的座位有挨在一起,所以一开始并不认识。听到胖子说到这里,我似乎也记得有那么点印象,在火车上去厕所的时候,好像是看到车厢里有那么个胖子在。毕竟这体格这重量不得不让人有印象。
在部队里,有两个关系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是老乡关系,另一个是同年兵的关系,如果具备了这两种关系,很容易让战友之间的关系变得特别的紧密和深刻。
所以,我们一下子也惊喜万分,好像就亲近了不少,自然很快胖子和孔枫也握手言和,一笑解冤仇,反倒因为烫伤的事情他俩还彼此还熟悉了起来,我们一路上都说说笑笑的,把很多天郁闷的因为被严格管制而憋着不敢说话的压抑,一下子都释放了出来。
24——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糟了!”我大叫一声。
“怎么了?”他们两异口同声的问我。
“咱们的热水壶都还放在开水房那里,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全尸?”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忧。
“算了,班长们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应该不要紧的”孔枫安慰我。
然后我们只好无奈的继续走着。
这一茬刚消停,我突然又大叫“糟了!”
“我草!又怎么了?”他们再一次惊讶的问我。
“你们两个刚才只检查了腿,临时处理了一下,涂了点药,你们裤子不是都被打湿了吗?”
“嗯,那又怎么了?”他们又问我。
我忍住窃笑,故作认真的说:“尤其是你啊,孔枫,你的大腿裤子上面也都被烫了!”
“是啊!”孔枫很单纯的顺着我的话说。
我咬着牙齿,忍住笑,装样子学着平日里班长的样子板着脸对他说:“那你刚才没让医生检查你的鸡鸡吗?裤子都湿了,你鸡鸡难道还会幸免于难?”
说完,我自己就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胖子也来起哄:“是哦,孔枫,赶紧脱下来,让我们帮你检查一下你的鸡鸡,说不定真有伤呢?”
“哈哈,说不定还烫肿了,变大了呢”我笑的直乐。
25——孔枫又气又笑的说:“没有,没烫着,要是烫着了,还不知道疼啊,我早就会和医生说了”
我继续开他玩笑说:“那不一定,万一你鸡鸡都被烫熟了呢,要是烫熟了,你鸡鸡都没知觉了,都不知道疼了,那就更糟了!”
胖子附和到:“那更好,我们去找炊事班要点酱油啊辣椒啊,那个……还能凉拌了”
“那干脆割下来得了,直接和蒜苔青椒炒一下,还算一盘荤菜呢?”我边说变狂笑不止。
……
说着,我们就准备动手无抓他的裤子。
“你们敢脱我裤子,信不信我一拳头砸扁你们的猪头!”孔枫极力反抗,那双双眼皮瞪的老大,露出一道要誓死捍卫自己贞节牌坊的眼神……
……
我们就在这这打打闹闹中,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一切不愉快和身体上的疼痛,
裤子最终还是没脱下来,那只是男孩子在青春期最爱玩的一种嬉闹的游戏罢了。
我们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黑沉下来,我们走的是营区最中间的那条笔直的水泥路,这条路一直延伸到大门口外面。
我们曾经无数次在训练的时候,无比期盼的注视着这条路的尽头,因为路的尽头就是营区外的世界,每个新兵都想看看营区外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我们却一次都没有出去过,直到我们快要新兵下连队前才终于走了出去。
这条路两排的路灯也营区里是最亮的,路旁的的树木也很多,在寒风中的灯光里摇曳不止,因为平时全是训练,教育,学习,然后剩下的时间都是搞卫生,甚至有时候要被班长开小灶,所以根本没有时间玩,也不能和其他战友过多交流,我们就像一群老老鼠,班排们就像一只猫。管的大家服服帖帖的,其实和其他战友并不是十分熟悉,以前每天晚上来打开水都是我孤独的一个人来,总觉得很落寞凄凉,非常的枯燥无聊,甚至曾经有那么点后悔来当兵了,而这一晚,是我参军以来的第一个觉得自由开心,并且非常畅快的一个晚上,新兵连虽然有三个月,很多事情也模糊了,但是我一直都记得这个晚上发生事情,历历在目。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在部队这个新的环境里终于有了两个朋友,他们应该算的上是我真正意义上的战友。
26,春节前的一个午后,因为上面有首长要来检查,我们那天下午就不用训练和学习,全体人员要去去完成一项光荣且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活动——拔草!就是要把包括营区主干道和其他水泥路,还有宿舍楼前石头缝里的杂草和枯草都得拔干净,以最干净整洁的的形象迎接首长的检查……
虽然当时觉得挺无聊的,但是我们大家戏称为放风运动,也正是这一次放风活动,让我们稍微有了一点自由,我们班排的任务区刚好孔枫他们挨着。
列队下去的时候,我和班里的战友都到了草地里,阳光灿烂,寒风虽然有点冷,但是却让人感觉挺舒服的。
我环顾四周,看到班长走远了,难道可以伸个懒腰,刚好一扭头的时候,不知道是孔枫先看到了我,还是我先看到了他,还是说我们同时看到了对方,我们俩都惊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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