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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第七章 我的未来没有你(完)
瑟维斯有些傻眼,他像个智商欠费停机的人般呆呆地看著白桥,过了好半晌才道:“你是说,你们变成一个人了?”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比如现在,伊开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伊开,也没有白桥。”白桥无奈的道,“这种感觉很难向你描述,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现在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人在一个身体里,这是不一样的。我听见了,伊开就听见了,我知道了,伊开就知道,我的决定就是伊开的决定,反之亦然。”
瑟维斯张著嘴,过了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来:“我……我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什麽都不用说。”白桥了然的笑了笑,实际上,他现在也很是困惑。
他和伊开曾经是一个人,当他们被分开後,有了独立的人格、各自不同的经历、分别发展的性格,这些都令他在再度融合了伊开後觉得非常不适,就好像眼皮子里面夹著一粒沙般,虽然不致命却总让他痛苦得泪流满面。
在融合的这段时间里,许多个夜晚他都能感觉到伊开的痛苦:那些被关在A区,身体无法移动,如同活死人般的日子。他不能保护自己,只能任由别人在他身上试验,一次又一次,赤裸著身体躺在手术台上,连眼皮都不能眨一下。
最羞耻的是根本没有人拿他当人,没有尊重,没有交流,没有希望。
唯一的安慰是赞格威尔,对伊开来说,赞格威尔是能够拯救他离开苦海的那个人。而对於白桥,他的感情十分复杂,在接受了这份感情後,白桥也没办法理清。
憎恨,羡慕,嫉妒,爱慕,憧憬,牺牲,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白桥满心迷茫。
当白桥融合了伊开时,他就被迫接受了伊开所有的一切,即使不喜欢,他也能感觉到那些情绪。这下子,不仅是瑟维斯留下的石头,他心底的那条小河如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每一次河流的前进都会撞起无数朵激烈的浪花。
这很不舒服,但是他必须忍受,这是融合伊开的代价。
“为什麽?”瑟维斯一脸惊恐的表情,“为什麽你要融合伊开?难道就不能给他一个单独的身体吗?”
“他适应不了。”白桥解释道,“他无法负担那样的身体,况且,他也说过……”
白桥闭上了嘴,沈默片刻後,调出一段视频传进通讯器中递给了瑟维斯:“你自己看吧,我还有事。”
当他离开病房时,看见瑟维斯拿著通讯器阴晴不定的脸。他不太确定瑟维斯的反应,毕竟,在伊开的记忆中,他清晰的感受到伊开对瑟维斯的迷恋。
一种非常扭曲,混合著留恋与寄托的感情,然而,最终伊开还是选择了白桥。
“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说话,自此之後,这个世上再没有我了。我就是白桥,白桥就是我,我用这种方法回归,我获得了荣耀,也得到了解剖,这是好事,所以你无需为我悲伤。”
这是典型的,过去伊开的表述方法,瑟维斯盯著那张斑驳的脸眉头紧皱。
“我很爱你,也许,过去伊开对你的感情都是我继承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够把对我的感情转移到白桥身上,这很难,但你肯定能做到。说到底,你爱的不是真正的我。”
全部通讯到此为止,後半段,瑟维斯觉得一点也不像伊开。他关掉通讯,倒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沈入了梦乡。
这一次,他没有梦到任何人,连伊开也没有。
瑟维斯在住院二个月後终於得到了出院许可,在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瓦伦丁解体,联邦宣布无限期休战,并且启动了另一位面接触程序。在和另一个宇宙接触後,对方发来消息,将会派使节团来进行谈判,毕竟,这麽多年的战争不可能仅仅只靠一句话就结束。
全联邦都在期待著这次谈判,瑟维斯出院时没有人来接他,郁闷的他自个儿联系了白桥,却被转去了“白桥副官”处。
“你是白桥的副官?”瑟维斯以一种奇异的音调问,“白桥的?”
“是的。”通讯上的赞格威尔笑眯眯地道,“怎麽,觉得不好吗?”
“不,没什麽不好。”瑟维斯赶紧道,“我现在出院了,去哪?”
“来我们大本营吧。”赞格威尔微笑著点了点头,“瓦伦丁集团的工程设计部现在全部划给了我们,这里条件不错而且距离也近。有城际交际,你自己过来没问题吧?”
我当然会去,可是你这样让我很不爽啊!
瑟维斯把这句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总觉得赞格威尔对他有淡淡的敌意,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能察觉出来。独自登上城际列车,原本载满了员工的列车此刻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无聊之极,他便打开了车座前的立体视频,上面正播出对面宇宙使节团来到的画面,巨大的战舰以及无数艘环绕著的小艘,点点移动迅速的星光是机甲,和联邦的配置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谁都不会再相信对面的敌人是“未开化的神秘外星敌人”,这个拙劣的谎言早该被拆穿,而今天,全联邦都将看见真相。
瑟维斯却不关心,他觉得很无聊,即使对面是同样的人又怎麽样?互相厮杀了这麽多年,血海深仇根本不可能轻易抹去,分不出胜负,就必须继续打下去。
也许,他潜意识不想战争结束,和平年代,他能做什麽?做一个政客吗?
别傻了,住院这两个月民众已经把他忘记了,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失业的中年大叔,拿著酒瓶就可以醉生梦死一整天。
瑟维斯打了个呵欠,抹去眼角的泪水後,他那无趣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立体影像中,从使节团舰艇上走下来的人,长著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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