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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给我沉默!!
“……”我发出毫无意义无病呻吟的音节,没敢抬头怕被看出破绽。
“……”还不说话!!
“哎呦”天知道我哎呦个屁,明明就老老实实跪坐在地,好像神经弧太长,此刻才知道痛。
“……”他估计被吓着了,这孩子指不好怕血,这没出息的。
正当我盘算着他如果见血晕倒了我是不是还得把他给背下山时,他默默给我一个背影,蹲下,沉沉地说“上来!”
有点凶,不对,是很凶,因为我毫不犹豫也顾不上之前演得跟摔断腿似的乖乖爬到他背上,他噌地站了起来,我正举着双手不知放哪,他又狠狠撂了一句“手给我搭前面”。完了,我被识破了,他估计准备走半山腰挑个景色绝好的地儿把我撂山底下摔死吧。
想到着,不禁双手在他脖子圈紧了紧,准备他若不仁,我也抱着鱼死网破之心不义了。
因为不是名校重点,我们的升学班生活仍然松散得稀稀拉拉。我也一如既往地坚持在任何应该和不应该的时间里趴在课桌上发呆,因为脑子一片空白时的世界不会有任何被扭曲的角度,或许终于等我放弃了发呆的习惯时,才会被那个世界完全接受。
他已经在我左侧兜了第五圈,我实在碍眼,狠狠侧目剜了一眼,于是他低下头放慢脚步,开始兜第六圈。
“过来。”小太监脚底抹油刺溜一下凑上身来。
“说~”他估计在心里打腹稿想开场白。
我见他手里快被攥成废纸头的考卷,一副准备好挨批受批斗的委屈样,大概心里猜出了七八分。
“课后复习,每天一个半小时,周末节假日照休,零食归你,习题集归我,即日生效!退下吧~”
其实他挺聪明,四肢也很发达,我想因为从小体育突出就想当然把自己划拉到头脑也简单的行列,说到底这孩子缺乏自我批判和辩证的精神,后来他屡战屡败的思想政治考试也充分应证了我的观点。
课后复习给了我们独处的机会,统计学和心理学共同教育我们,孤男寡女独处15分钟就会搞出一段孽缘,孤男和另一个孤男呢?
我充分接纳并吸收领悟了老师的角色,不但态度严肃、一丝不苟,也绝不给他插科打诨,浑水摸鱼的机会。所以被逼无奈,他总用生动而委屈的眼神抗议兼调戏,一堂课下来,我都快被瞪出内伤,恨不得蒙着头就一顿胖揍。
终于我决定发起一次人民起义,灭了这小子的威风。
行动开始,我借故起身喝水,回来时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顾不上大夏天两个发热体互相靠近得多燥,一转头,他本来hellokitty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没完呢!我佯装突然对上了眼,这种时候,气氛本身就在调情,我们都被调着开始来了劲头,突然体温开始加热空气,我着实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蒸气混杂着荷尔蒙。
他开始靠近,很慢但我有种被刀架脖子上的感觉,清晰能分辨寸寸入肉,不是痛,突然动不了的恐惧。
我知道有条线就在眼前,跨过去世界就会变另一个。
他还在靠近,看上去眼神开始迷茫。我突然想到他眼里或许未必看到的是我,或许只是个模糊的人形,这样也够了,可以吗?
我的手被另一只手覆上了,完全动弹不得了,意识里唯一清醒的部分正被吞噬,我也闭上了眼睛。
这是第一次和人亲吻的感觉,至今我仍觉得是两条香肠推推搡搡,后面的日子里每次再吻过谁是我总在想念他嘴上的那条肠,可能是最柔软的一根。
夏天结束前我们顺利升入了高中,然后夏天也永远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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