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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六年后的某一天。冬生消失了。
我辞去了在日企的工作。找了现在的工作。因为我开始喜欢看着那些美好的东西在我眼前一点一点的破碎消失。
6.
抽完了整包烟，小晨的嘴唇和手由于太冷一直在哆嗦。我又把他看成了冬生，我说，冬生你终于回来了。小晨听到后，惊慌的回过头看着我。他说，小可，你被风吹醉了。其实遇见冬生以后我就一直沉醉在这个迷乱的世界里，再也没有醒来。
小晨转过身再次把我拥进他的怀里，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他说，你一直是这样的寂寞，让人疼痛。说完，他的眼泪落在我的脸上，和冬生的眼泪一样，是温暖的。
那夜回家，小晨没有写程序。他说他想睡觉，但是他没有睡自己的床，而是脱了衣服钻进了我被窝里。他的身体很冷，他急切的抱住我，想要吻我。可他的身体一直在轻微的颤抖。
我说，不要勉强自己，你不是这种人。它确实不是任何人都能尝试的东西。它是一剂毒药，一旦染上，就再也戒不掉了。我和冬生就这样染上了它，从此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可此时小晨坐在我身上，捧着我的脸。我恍惚又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泪水。我猛的醒过来，我说够了，够了……小晨，够了……我挣脱开他的拥抱，头也不会的出了房间。小晨他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他不知道。所以冬生说，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要离开……
我坐在沙发上，借着昏暗的月光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红酒。我喜欢红酒的颜色，恍惚玫瑰饱满的汁液，鲜艳欲滴。
小晨推门出来，他没有穿衣服。他坐在我旁边，对我说对不起。说完后又问我道，他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吧？
是的，冬生和我在一起的前几年，确实是一个温柔的人。他带我去锦江乐园，骑旋转木马，坐摩天轮，他站在摩天轮上亲吻我，用他温暖湿润的嘴唇。有时我们仰面躺在床上，暖暖的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射进来，折射出明亮的光线。我们看窗外的天空，云层叠着云层，从我们的头顶瞬间飘过。很大的风，从没有关的落地玻璃门吹进来，吹的窗帘到处飞扬。好像是在碧蓝的天空中飞翔一样。
此时冬生就会伸过手来揽住我的腰，他说他喜欢这样子抱着我，内心很踏实。
我没有对小晨这样说，而是问小晨。我说：那她呢，她应该也是一个温柔的人吧。小晨摇了摇头，苦涩的笑了出来。她从来没有对我温柔过，她是一个花心的女孩。以前，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不会喜欢任何人，我能够接受。可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不是我。
我把小杯的红酒喝完，起身走到小晨面前，用力的把他揽进我怀里。小晨抖了一下，伸手紧紧的抱住我，他的手似乎要陷进我的骨头里。
我感觉胸前有温暖的东西，他哭了。
原来我们只不过都是未长大的孩子，冬生是，小晨是，我亦是。80后出生的我们，在一个性别混乱的年代里。我们的故事该如何继续？无人知道。就像我们一直无处可逃一样。
我15岁那年，外婆死了，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可她是被我害死的。她一直生活在一个餍足的环境里，整天对着我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我打电话给远在美国的父母，他们却说，工作太忙，无法回来送葬。
其实我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我和外婆一直是他们所要舍去的包袱。他们做到了。我再次的强烈的想要逃离这里，我开始憎恨这里的一切，憎恨自己只能整天对着邻居家的狗和电视说话。可我不知该去哪里，我不知道我的灵魂盖在哪里停留。
但我还是走了，一年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到了上海。可跟随我一起去的还有寂寞。我走之前，杀了那条狗。因为我不想他一个人寂寞。
我和冬生在一起生活六年，我对他所知甚少。我只知道他和我一样在一个日企上班，每个月有不菲的收入。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出去聚会，也从未有人来拜访过他。他恍惚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岛屿。
他女友出国后的第三年打来电话说，她准备不回国了。从那天起，他开始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他不再去工作。并经常在半夜醒来要求我和他做爱。躁动不安的空气里瞬间充满了情欲，彼此的汗水黏在一起。他身上的每个器官总能轻而易举的挑起我的欲望，使我陷入癫狂。我一次又一次的从后面进入他身体，揪着他的头发达到高潮。
疯狂之极时，两个人在阳台上做爱，我们的眼前是万丈深渊。他用手反抱住我的身体，想要我更加的深入。我在极度的虚无中用力的冲击他，当高潮来临的那一刻，我听见他的喉咙发出咕咕的声音，夹带着寂寞的破碎声响。
他全身冰冷的说，小可，我好讨厌自己。他的眼里满是泪水。最后和他在一起的一年，他已经完全的失控，他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该走向哪里。而我也同样的陷进了恐惧之中，因为我不知此时的我对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可我离不开他。因为他是外婆死后第一个真正关心过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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