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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二那年开始
2018-08-09 10:47:22 来源:网络 编辑:知雨 作者: 点击: 评论:查看评论 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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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吴则剑,我会保持距离的,女朋友我自己会找,不要你帮我。医院我自己会去,不用你带我。我们还是好朋友,以后,我也不会再亲你……”

这个晚上过的好尴尬,就好像是一次无期徒刑的宣判,或者是一次死刑的执行。我对吴则剑的期望,开始崩塌了,那个军训时跑前跑后的吴则剑,那个每天“咚咚咚”跑上楼来,吃零食,耍贫嘴的吴则剑,那个一起看过鬼电影,说要送我一直到床上的吴则剑,已经走了。眼前的他,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后悔那次表白,感情总是要见阳光的,我不想它一直放在心里腐烂发霉,既然注定见光死,那就尽情享受它孕育生长的过程,直到破土而出的那一天,即使死在阳光下,也没有什么遗憾……

从那以后,我们恢复了朋友的身份,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隔在了中间,那种若隐若现的隔膜,看似轻薄,但却伤人最深。正如他所说,如果要做朋友,就好好控制自己,要保持距离,于是,连以前极其平常的“勾肩搭背”也被以“保持距离”的名义取消了,更不要说在寝室里面的嘻嘻打闹了。有点茫然,不知道我们俩之间还剩下了什么,也许,仅存的就是我的一点奢望,希望这只是过度的阶段,过了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我们的关系能够缓和,并且继续前进。

日子就像我们的关系,不咸不淡的前进着,他参加了系里的足球赛,代表班级上场,他们班踢得很好,半决赛的时候,我跑到场边为他加油。

“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你加油啊?我帮你拿衣服吧!”

“哦。”他的脸上看不到太多的高兴,说着还四周看看,然后一回身,跑到了队伍中。

他这种“四周看看”的举动意味着什么,我不想说,装作没有看到吧,忍了……

球赛结束了,他们班赢了,他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我把衣服递给他,“天气还有点冷,快穿上吧。”

“好,踢得好不好?”

“很好啊,要不然怎么能赢呢。”

“你不是不爱看踢球的吗?”

“你踢当然要看了。别人,才懒得看。”

“唉,不要这么说话了,小心别人听到,注意一点。一会我们队里要会餐,你先回去吧,晚上去找你。”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我转身走了,嘴里没说,心里在叹气……

春天来了,武大的樱花开了,我刚刚来到武汉的时候,就听说了武大的樱花,几乎是尽人皆知,隔壁寝室和我们寝室的关系非常好,早早就说好要一起去看樱花,临行前两天,我找到吴则剑,“后天我们要和张浩楠寝室一起去看樱花,你一起去吧。”

“你们两个寝室一起去,我就不用了吧。”

“张浩楠和陈简佟一个寝室,他也去啊,你们高中都是同学,而且你和他们寝室,我们寝室的人都这么熟悉,有什么啊,一起去啊,你以前不是就说过要一起去看樱花吗?”

他想了半天,“那我明天告诉你吧,让我想想。”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放不开。第二天晚上,他跑上来,说可以一起去,他要带着刘斯海一起。我同意了,于是,我们一行10个人,浩浩荡荡的开往武大看樱花。

春光明媚,我心情也很好,很重要一部分原因是吴则剑一起来,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玩了,一起看电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希望能借这次春天的阳光,给我们的关系透透气。

但是,事与愿违,裂开的杯子,总是会漏水的,美丽绚烂的樱花,还是没法遮住我们俩之间的裂痕,公交车上,他一直都和刘斯海坐在一起,越是人多,他越是要刻意疏远我一点,好像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一样,于是,这次樱花之行,从开始,他就没有让我开心的想法。

来到武大,人比樱花还要来的凶猛,虽然收了没票,但是依然没法阻挡汹涌的人潮。我和寝室的人走在一起,张浩楠和他们寝室的人走在一起,吴则剑就和刘斯海走在一起,嘴里一直不停地在重复一句话,一句听着就扎耳朵的话,“看美女啊!”

我实在记不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色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记忆出错,好像之前,很难听到他说起类似话题,然而那天,嘴里反复念叨的口号,以及两只色迷迷,不断扫视的眼睛,在我看来,仿佛都是在做戏给我看,好像在说:“看到了吧,我是正常人,我是喜欢女生的!”

他的举动实在不算正常,刘斯海算是比较“好色”的男生了,总是张口美眉,闭口美眉,但是今天和他比起来,也甘拜下风,就见吴则剑拉着他,一会评论这个女生的身材,一会那个女生的脸蛋……我没有吐在地上,实在是因为早上起得早,没有吃东西。

可惜了大好的春光,大好的樱花,却没有带给我大好的心情,却越来越觉得和他走到了尽头……

路过一颗很好看的樱花树,大家都停下来拍照,集体照之后,还在三三两两的合影,我也试图拉吴则剑过来合影,他算是给面子,同意了,我拉他过来,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下意识的躲了躲,也许是我太心细了,也许是我太多疑了,也许,不是我的问题,他真的是害怕了。就在快门咔嚓的一刹那,我还是把手拿开了,强人所难,何必呢……

把所有悲伤,留给自己,就像曾经的美好,都没有发生……

一天的游览还是如期结束,一起聚餐,虽然我的心已经不在,但是还是要照例强颜欢笑,我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有没有察觉我的异样,我安慰自己:他们都看不出来的,放心吧!

只有吴则剑,他对我心中的不满,心知肚明,我不说,他也不问,我们保持着畸形的默契。

晚上,各自回到寝室,就在快要熄灯的时候,我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什么都没有想,径直跑到吴则剑的寝室,他正在座位上看漫画书。

“吴则剑……”

“有事吗?玩了一整天好累啊!”

“没事,我写给你的那些信还在吗?”

“还在啊,怎么了?”

“还给我吧,你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稍稍迟疑一下,拉开抽屉,拿出了那三封信,嘴里只说了一个字,“靠……”

我接过那三封信,笑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转身,出了他的寝室。

压抑后的释放,不经大脑,竟然如此的轻盈……

我们的默契果然不错,没有争吵,没有质问,但是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来我寝室,我再也没有去他寝室,畸形的默契。只有在见面时,互相打招呼问候的时候,我才真实的意识到,和吴则剑的那段情意,不是我的幻想……

高韧攀走了,吴则剑也走了,一脚踩空,我忽然跌进了真空状态,有种窒息的感觉,呼喊没有人答应,痛哭没有人同情,生活开始陷入茫然和痛苦的状态……

一个不得不问的难题,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越来越强烈的怀疑自己,为什么其他的男生都喜欢女生,而我却偏偏喜欢男生?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喜欢男生,也许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和折磨,也不会在遭受打击之后,还得每天强颜欢笑,大家都会同情失恋的人,然而,没有人同情我,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和说起,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断被充气的气球,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这样一个问号,每天装在心中,快要坚持不住了。那个词,那个被高韧攀问过,被吴则剑问过的词,“同性恋”,每天都好像漂在眼前,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难道我真的是同性恋吗?我以后怎么办呢?我不想做一个同性恋,每次都去追逐,而每次都落空。我该怎么办,有谁能帮帮我。

我开始四处寻找有关“同性恋”的消息,讨厌这个词,讨厌这个称呼,但是却没法躲避,只能直面。

当时寝室里面没有网络,只能用201拨号,于是,我就在网上,用爬的速度,看每一点关于同性恋的报道,无意中,看到一部电影的名字,“蓝宇”!惊讶之极,竟然还有这样的电影,这个世界上,除了我,难道还有其他人和我一样,还有这样的电影?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这个电影,但是那时的网络,下载电影是没有可能的,只能买碟片,我跑遍了学校的每一个小书店,每一个小摊点,都没有看到这个电影的身影,然而,踏破铁鞋无觅处,一天,我在买蛋糕的时候,竟然发现旁边的一家打印店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箱子,里面放着很多旧影碟在卖,最前面的一张封面上,赫然写着“蓝宇”。一阵小小的激动涌入心头,看看四周,我没有勇气走上去问“老板,这张碟多少钱?”我怕老板会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我怕他会看出我的心。忽然想起了当年和高韧攀街边一起买碟的经历,想起了影碟里面的邓丽君,想起了当天晚上一起缠绵的情景。我用力的摇摇头,似乎在用这样一个动作停止思念,眼睛又放到了那张影碟上面。

“没什么好怕的。他不会看出来的。”我不断的给自己打起,一面走到箱子旁边,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翻看里面的影碟,其实,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其它影碟的内容。挑了一张又一张,我试图用一大堆无关的影碟来掩盖那张“蓝宇”,以为这样老板会认为我是个电影爱好者,而不会起疑心。

付钱的时候,低着头,差点和老板说不用找钱了,拿着那张“蓝宇”和其它九张用来打掩护的影碟,飞也似的跑出了打印店,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我,但是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

那时的我怎么那么害羞呢,真是不懂,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异类,不能被发现,一旦发现,就会万劫不复。没有了和高韧攀,吴则剑相处时候的从容,他们带给我的,除了思念、痛苦,还有更多深深的自我怀疑!

晚上,我把笔记本抱在床上,熄灯之后,大家都睡了,我开始看这部找了好久好久的“蓝宇”,我被里面的内容惊呆了,两个男人爱情,演绎的那么直接和自然,虽然我承认在某些重点的画面,停留了较长的时间,但是,感动我的,却是里面真挚的感情,真的可以吗?真的能够这样吗?真的还有男生会像我这样喜欢上另外一个男生吗?我是不是得了“同性恋”病?我还能改变吗?我不得而知,我需要答案……

然而,当时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事情,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于是,这个问题,就深深的埋在了心中,不去触碰的时候,它就不声不响。

每天还是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吃过晚饭以后,天色已经黄昏,这时的校园广播就开始了,大多数同学都会在这个时候背着书包,踩着黄昏的落日余晖,向自习室走去,而我,却特别喜欢待在寝室,听着广播里面缓缓的音乐,趁着外面半黑的夜色,打开书桌上面昏黄的台灯,或者看看书,或者拿出我的日记本,写写心情。

再晚一点,整栋楼里面的人几乎都走空了。大一的时候,大家真是努力,楼里面安安静静的,偶尔才能听到一两声的脚步。这和打死的时候,此起彼伏的游戏声和音乐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是绝不会开大灯的,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黑暗了,想起补习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操场上散步,不知道是浪漫还是悲凉,然而,这个时候,更多的是落寞。

有的时候痛恨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呢,没有喜欢的人在身边,就不能活了吗?但事实证明,可以活,但是活的没有一点滋味,我的人生需要依靠,感情就是当时唯一的依靠,然而满腔的热情,却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我想忘掉高韧攀,忘掉吴则剑,但是那种揪心的想念,却总是挥之不去,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楼下,距离不是问题,可惜心远了……心里没了人,整个人都觉得空空的,轻飘飘没有着落,我还在思念着他们,盼望奇迹的发生,但是奇迹究竟在什么时候才能发生呢?

如果第一段感情,出于心无芥蒂,由感而生,那么到第二段感情的时候,我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倾向,时间长了,自己也不愿意再去追究,究竟该不该喜欢男生了。更多的时候,是一次一次惊艳于身边擦肩而过的好看的男生。心里在想,哪里才是下一次的邂逅……

我的身边不能没有人,否则,就会感觉到整个人都在枯萎,幸好那时身边还有不错的朋友,张浩楠这个时候成了我最亲近的人,每周一起去打球,选了一样的英语课,我想去听什么选修课,他都一起去。

偶尔他会问我:“最近怎么没见你和吴则剑在一起了,他在忙什么?”我无言以答

他就继续说,“以前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没空和我玩,现在怎么时间这么多了。但是怎么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你知道什么啊,小屁孩!”他比我小三岁,从四川保送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粘我,而且几乎对我百依百顺。无聊的时候,我也不能下楼去找吴则剑,就每天跑到他们寝室欺负他,他却从不反抗,那时武汉的天气还有点冷,我喜欢从外面跑进去,把冰冷的双手,伸到他的领子里面,非常的温暖,他会大声地叫:“好凉,好凉!”但是,并不会用力拒绝。于是,每次我到他们寝室,他第一件事情,就说,不要直接放到背上,要隔件衣服啊……我笑笑,要是心情好,就隔件衣服取暖,要是不好,就直接放在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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