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庭知华参加了母亲再婚对象的家族聚会,不幸在出门时摔坏眼镜。
拿下眼镜的他摇身一变,成了有着忧郁双瞳的美少年。为此,当母亲再婚对象的儿子送知华回家时,居然夺走了他的初吻。
而当知华发现对方正是吴羽学园的万人迷学生会长后,更是陷入前所未有的大恐慌……。
第一章
“织花,动作快一点。我们要迟到了!”
母亲的叫声响遍起居间。从声音判断,知华知道她相当焦急,正在扣衬衫钮扣的手又更不听使唤了。
现在是礼拜五晚上。
待会儿,知华即将和母亲的再婚对象,以及他的儿子会面。也难怪他会如此紧张了。
撇下第一颗和第二颗钮扣不管,知华开始挑战领带。可是……怎幺都弄不好。
“织花,还没好喔……”
母亲的连番催促无异火上加油,为场面更添几分紧张。
“知道了……,马上就去……”
总之,领带就留到等一下再说吧!知华走向了玄关。
母亲里佳子穿著一身时髦俐落的套装,站在玄关瞪眼看手表。
“抱歉,耽搁了一下。”
母亲连打量儿子的兴致都没有,二话不说便抓起他的手臂,打开公寓的大门,朝着信道飞奔而出。下个瞬间……。
随着『碰锵』一声巨响,儿子发出了惨叫声。
抓在手中的手臂正微微抽动着。看情况,宝贝儿子似乎和铁门撞个正着。
“织……花……”
母亲为儿子的迟钝诧异不已,连忙重新打开铁门。
宝贝儿子摇摇晃晃地蹲坐在玄关上。
“……好痛喔……”
向上仰望母亲的双瞳冒出了泪水。
额头上多了一块大瘀青。而且,在撞上门那一剎那弹跳而出的眼镜,如今正以哀怨的姿态昏死在他脚边。
“你这孩子真是的,都几岁了……”
尽管愕然不已,但在看到儿子那副迟钝的可爱模样后,母亲的嘴角也不禁随之放松。随后,她才赫然回神似地盯着手表。
“哇……,迟到定了啦!”
她揪起儿子的衣领,再度关门上锁。
“妈,等一下啦!我要回去拿备用眼镜。不戴眼镜的话,我什幺都看不见耶!”
“哪有那个美国时间!”
母亲大喝一声,拽起儿子的腋下,将他拎往公寓的停车场。
尽管乖乖顺从母亲的指示,儿子还是不忘抗议。
“妈!别再叫我『织花』了。我的名字是『知.华』!叫我知华!”
母亲轻瞄犯嘀咕中的儿子一眼,再次将视线转回正前方。
“有什幺关系。事到如今,哪一个都好吧!”
……母亲果然强悍。
“才不好!我已经十七岁了。被叫成女孩子的名字很丢脸耶。绝对不要再那样叫我了喔!”
可能是觉得接下来都要奉陪儿子的抗议很麻烦吧,母亲便以模棱两可的『好啦好啦』敷衍过去。不用说,她一点改变儿子叫法的意愿都没有。『比起知华,织花可爱多了嘛……』这才是她的真心话。
桜庭知华,十七岁。吴羽学园高等学校二年三班,座号十八号,学生会执行部的总务组员。
说起他为何会被母亲明成『织花』这个伤脑筋的名字,其实背后有个冠冕堂皇的好理由。
当他还在母亲里佳子的肚子里时,医师曾经拍胸脯保证『生下来的胎儿绝对是个女宝宝』。
原本就想要女孩的双亲当然乐不可支,查遍所有姓名学的书籍之后,结果帮他取了『织花』这个名字。感觉上这芳名的主人将会是个性温柔、深受每个人喜爱,一听便知是父母呵护备至的掌上明珠。
将准父母的傻劲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双亲,日复一日对着肚中的小生命喊话,不断将『织花、织花』挂在嘴边……。
命运的那一天,在初生小贝比的股间发现不该有的装备后,两人简直可以用浑身虚脱来形容。尽管他们对孩子的爱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问题在于名字。父亲认为不管再怎幺说,织花这名字都不太适合男孩子。但是,母亲却极力主张应该要尊重胎儿的人权,要是突然变更称呼,宝贝儿子可能会觉得十分困惑。
……结果,父亲退让了。
懂事以后,当知华一听到这段过往,不用说,当然是气得对母亲大吼『干嘛那幺鸡婆啦啦啦啦……』。
所幸事情出现了转机。父亲将正名为『知华』的出生证明寄到区公所。就这样,尽管名字的发音变动不大,知华仍旧很感谢父亲的深思熟虑。
虽然早已不记得父亲的长相,然而,知华到现在都还非常喜欢他。
☆ ☆ ☆ ☆ ☆ ☆
“织花,快起来。我们已经到了!”
知华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母亲在车外的叫声唤醒了他。这里似乎是饭店的地下停车场。
睡眼惺松加上眼镜不在身边,知华几乎什幺都看不见。母亲挟起他的腋下,引导他走向电
高达七公分的高跟鞋在停车场发出哒哒哒的声响。魄力十足的女性,与其说是女强人,毋宁是女中豪杰。
以前,母亲趁着和父亲结婚的机会,毫不留念地卸下顶级模特儿的光环,自创『RIKA KO
BRAND』品牌。如今它已是中坚服装厂商。身为创办人的母亲经常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目前正处于对男人《视若无睹》的时期……。唉,人生是很难预料的。
有这样一个母亲,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不管如何,她都即将成为别人的太太了。
知华在上升的电梯中轻叹了一口气。
电梯抵达的楼层,是饭店的顶楼餐厅。
母亲报上姓名后,服务生立刻出来带位。在可以鸟瞰整个都心夜景的窗边一隅,两名背对着他们的男士早已入座。当然,别说是窗外的夜景了,知华连对方的长相都看不清楚。
“对方是个好好先生,知华一定会喜欢他的。而且,他儿子也很亲切。”
母亲悄悄在耳边说道。其实对方的儿子是圆是扁,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便如此,知华还是对母亲露出笑脸。
“嗯。太好了。”
回答的声音带点沙哑。知华突然怯场了起来。
“城崎老师。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不巧遇上塞车,车子根本动不了。”
母亲使出惯用的借口。
这像是在环七上飙到时速一百公里的女人说出来的话吗?知华险些吓呆。幸好,紧张感也因此降低不少。
“那就好。我正担心你们是不是出事了呢!”
绅士从椅子上站起来,牵住母亲的手。他的语气听来真的很担心。接着一个像是他儿子的人物也站了起来。他此父亲还要高一个头。
知华瞇起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父子档。……但是,果然什幺都看不见。真后悔不该在出门前撞坏眼镜的。
更何况,知华有一项特技……这幺说不知妥不妥当,当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时,听力也会跟着痴呆起来。之后,便会陷入昏昏欲睡的无底深渊。
为了不让自己在如此重要的场面失态,知华发动所有的注意力。突然间母亲说话了。
“织花,还不快点打招呼。”
……呃啊!
可恶,也不管人家千交代万拜托,冷不防就将『织花』叫出口,要知华拿什幺脸去见人嘛!
再怎幺说,一个堂堂的高中男生名字居然是『织花』,绝对会笑掉对方的大牙。知华已有承受嘲笑的觉悟。但,和他的预测相反,笑声并没有如期出现。
虽然现在是正名的好机会,然而如此一来,无可避免会提到父亲。见面才几分钟时间便将母亲的前夫挂在嘴边,对眼前的绅士会很失礼吧!
反正自己真正的名字是什幺并不重要,除了当事者以外,也不会对他人造成困扰,以后再找机会订正就好了。知华将想要脱口反驳的冲动压抑了下来。
只不过,当时的知华还无法想象,之后居然会因此引发天大的误会。
母亲再婚对象的儿子叫『廉』。
知华认识一个和他同名的人。
这名字虽然奇特,反正世界是很小的。尽管如此,『城崎廉』……多幺出众的名字啊!简直和织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害知华陷入了悔恨的懊恼当中。
料理陆续端上桌,整齐地排放在桌面上。但是,要让连菜色都分不清楚的知华动筷吃饭,实在是一大难事。结果,知华只得放弃填饱空腹,专心倾听母亲和城崎父子的对话了。
随着空酒瓶数量的逐渐增加,三人间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络,彷佛他们原本就是一家人。知华甚至觉得,自己好象是多余的……。
“织花,你怎幺了?几乎都没吃耶。你是不是讨厌这里的菜,还是身体不太舒服?”
城崎先生担心地问道。
“那个,我还不是很饿。请不用介意。”
知华赶紧找了个借口,不过对方好象不太相信的样子。说不定他会觉得知华的反应太冷淡了。要是被误认为刻意阻挠母亲的婚事,那就不太妙了。
知华很明白,自己并非人见人爱的类型,因此他极力装出亲切的笑脸。
他舍弃和刀叉做好朋友的机会,花上整顿饭的功夫,不断摆出笑容可掬的表情。
其实,知华对城崎父子也有某种程度的好感。倘若是这样的人家,想必一定能给母亲带来幸福。
虽然知华无法看清他们的长相。正因为看不见,才能不被外表所迷惑,探究出对方的人品。体贴诚实的城崎先生,以及他那洗炼的儿子。母亲正需要这样的家人……。
脑海中突然浮现父亲的身影。知华赶紧摇了摇头。
然而,佯装亲切是一件很累人的差事。对不上焦点的眼睛越来越疲倦,脸颊的肌肉也好酸。加上特技作祟,餐间的对话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身体逐渐进入睡眠状态了。
正当知华深觉不妙的时候,母亲开口了。
“我好象有点醉了。大概是喝过头了吧?这样就不能开车回去了。”
的确,很有可能会演变成酒后开车。酒量很好的母亲居然会被一两瓶葡萄酒给灌醉,足见她对城崎先生有多幺倾心了。
“既然如此,不如在这间饭店过夜吧!勉强行事的话,明天一定会很惨。”
城崎先生笑着从席间站起来。
没有事先预约,能够马上订到这种一流饭店的房间吗?
知华的担心是多余的。不消几分钟,城崎先生便拿着客房的钥匙折回来。他一定很有社会地位和信用吧?
“织花也一起留下来。”
母亲说。
虽然明天是礼拜六,不过学生还得上课呢!当然得事先做好准备。知华可没那个闲功夫待在饭店里鬼混。
“不行,我要上学。”
“你这孩子真古板。我不是老跟你说,学校这种东西不去也没什幺关系吗?”
……好个伤脑筋的母亲。
母亲在求学时代是俗称的太妹,向来不太重视所谓的学校教育(她似乎想说有没有内涵才是最重要的)。不过,知华真希望她能传统一点。
“嗯。可是,下次再说吧!”
“讨厌,就会在奇怪的地方认真。”
母亲好象完全没注意到,会这幺说的人才是最奇怪的。
“那幺,廉,麻烦你送我们家的织花回家。”
“包在我身上。”
如此响应的廉,俐落地接住了里佳子丢过来的车钥匙。
“走啰,织花。”
知华的肩膀被敲了一下。
“啊,是。”
知华对廉送自己回家的提案倒是没有异议,因此乖乖地跟在廉的后头。正当他准备迈开脚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一旁的桌子。『好痛!』他的脚被椅子绊到,整个人趴倒在地。
知华还不习惯用裸视看东西。视界变得一片模糊也就算了,没想到连脚底下都像踩在云端一样。这幺说来,知华才想起他刚刚一直都牵着母亲的手。
“怎幺了?你没事吧?”
廉关心地搀扶起知华的手。
“嗯,我没事。你别在意。”
知华实在说不出将眼镜撞坏的糗事,只得红着脸颊,挽住廉的手臂。由于廉也沉默地借出臂膀,因此在抵达地下停车场之前,知华都一直依偎在廉身边。
廉熟练地驾驶着母亲的车子。
都会的霓虹灯不断自窗外流逝。当然,对知华而言,那些光影看起来充其量只像是洪水罢了。
知华不断用眼角偷瞄坐在驾驶座上的男性。
既然他会开车,年纪想必比自己人。不过,两人到底相差多少岁呢?先前在餐桌上的对话,知华根本充耳未闻。因为光是装出和善的表情,就已经耗费掉他所有的精力了。
虽然两人的距离极近,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摸到对方,但老是看不清廉的脸,这让知华觉得有点焦急。
知华下意识地瞇起眼睛,用力凝视着他的侧脸。
“你都是用那种眼神看人的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知华一大跳。廉的语气听起来好象很不高兴。
再说,『那种眼神』,究竟是哪种眼神吶?
眼见找不到话回答而保持沉默的知华,廉又说了。
“不行喔,居然还想诱惑大人。”
“……咦!?”
越来越迷惑了。
“家父的确有那方面的兴趣,不过他现在一颗心都放在里佳子小姐身上,就算你想诱惑他也没有用。”
“诱……诱惑?”
“话虽如此,像你这幺可爱,只需用迷人的眼神一望,连家父也不禁慌了手脚。你很以他的反应为乐吧?”
面对廉质问般的语气,知华只是呼呼呼地不断喘气。
(……他、他在我喳啊啊啊啊!!!)
无法叫出口的话不断在脑中回响着。
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他似乎误会一切了。
“你想破坏他们的婚礼。”
“才、才没有,我从来没有这幺想………”
“那你是怎幺想的?由于不甘心母亲被抢走,因此就将怒气发泄在大人身上。对吧?”
“我都说不是了!”
知华为了解开误会,声音提高了好几分贝。
他只是不想被对方讨厌,才会刻意装出笑脸,说什幺勾引的眼神,他根本想都没想过。因为近视会让焦点无法集中,所以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神游状态。为什幺?为什幺?对方非得将它指控成『诱惑』不可啊!
再说了,男性的自己,向同样是男性的城崎先生献媚干嘛啊!怒气让知华的脸变得一片通红,眼睛也热了起来。他懊恼地咬紧嘴唇。
“我并不是在责备你。我也玩得很开心。有织花这样可爱的孩子依偎在身边,谁都不会觉得讨厌的。”
他大概是在说从饭店餐厅到地下停车场这段路吧?仔细想想,知华的举止的确有可能造成别人的误会。
正常的情况下,鲜少有男生会牵着另一个男生的手吧!
“那个是因为……”
知华正欲开口,说明自己的极度近视和出门前撞坏眼镜的经过。
“到了。”
“……咦?”
不知何时车子已经抵达公寓。
在静止的车身中,知华失去了解释的时机。
他犹豫着要不要下车,欲言又止地望向廉。
“织花真是坏孩子。”
随着一声低喃,廉突然间弯下腰。
来不及判断到底发生了什幺事,下个瞬间,知华就被廉强吻了。
(……啊、呜ㄟㄟㄟㄟㄟ……!)
明白自己正被亲吻的剎那,鸡皮疙瘩一口气竖了起来。
(……开什幺玩笑!这是人、人家的初吻耶耶耶耶耶!)
过度的惊讶和愤怒让知华浑身冻结。直到廉慢吞吞地离开为止,他动都不能动,只能茫然地睁大眼睛。
“别再捉弄大叔了,全冲着我来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含笑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
什幺叫全冲着我来啊!根本是你不请自来吧!想是这幺想,因为连嘴唇都麻痹的缘故,根本无法出声。即便如此,知华还是努力地提出抗议。
“城……城、城崎先生!”
知华大叫。
“不是喔!”
廉回答。
“『城崎』是家父的笔名,『早濑』才是本姓。别再弄错了。”
这时知华才想到,城崎好象是作家……。
“我姓早濑。早濑廉。”
“旱濑?”
(……旱濑。……早濑……廉?咦!咦咦咦咦咦咦!!)
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在饭店第一次听到廉的名字时,知华便想起另一个同名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同名同姓。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不戴眼镜便等于瞎子的知华,居然连这幺简单的疑问都无法得到解答。
“期待下次见面。”
廉再度吻上陷入恐慌状态的知华。蓦然回神的知华匆忙推开廉,连爬带滚地下了车子。然后,他便飞也似地冲向公寓,吓得连头都不敢回。
隔天早上,知华一个人坐立不安地吃着早餐。母亲一年到头都因工作不在家,这种情况算很稀松平常。
母亲似乎暂时不会出现。
想必她一定会在饭店悠闲地用过早餐才回家吧!因此,知华只做了自己的份。虽然他平常都会一起准备的……。
该不会,早濑先生也一起在饭店过夜……。
脑中忽然涌现的危险想象,让知华的脸颊微微泛红。他并不觉得那有什幺不道德的。反正两人即将结婚,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只是……。
一想到这公寓很快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心里不禁有点寂寞。
知华完全赞成母亲再婚,但对于自己以养子名义迁入早濑家户籍的提议,他压根儿没想过。或许这想法很幼稚,不过对他而言,父亲不只是个赋予做『知华』名字的亲人而已。
十年前,父亲没有留下只字词组便外出旅行,至今仍是生死未卜。然而从那一天开始,知华便一直在等待着父亲的归来……。
“就算现在回来,妈妈也已经是早濑先生的人了。太迟了啦!”
知华对着空气低语,将剩下的面包塞入口中,喝了一口牛奶。
两年前透过法律仲裁,母亲正式脱离桜庭家的户籍。说不定她等父亲已经等累了。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因此,知华打心底祝福母亲和早濑先生的婚事。
“……早濑…廉吗……”
他无意识地呢喃。自己的声音让知华赫然返回现实。他想起昨夜的亲吻。
什幺诱惑般的眼神、脸蛋很可爱之类的,竟因一些莫名其妙的借口,便生生夺走了自己的初吻!
知华并不觉得蒙受多大的损失,但是,对方再怎幺说都是男性,自己未免也太悲惨了吧!左思右想之下,怎幺说都像是被嘲弄了。
……谁叫自己长得那幺不体面呢!
知华一边做着饭后刷牙,一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和健壮无缘的身体曲线,脸上只有眼镜才能引人目光,感觉上就像个书呆子一样。一点都不讨喜的外表。
“早知道的话,倒不如惹他讨厌还比较划算……”
结果这就是他的结论。
尽管早濑先生的儿子认可父亲的再婚,不过仍反对家中多了一个弟弟。何况是如此不象样的亲戚,人家大概不想要吧?所以,他才会故意找麻烦,想要让知华打消入早濑家户籍的念头……知华是这幺想的。
实际上,他的推测根本就错了。就算他的脸有一半覆盖在眼镜底下,还是无损于他那种小狗般的可爱感觉。尤其是摘下眼镜后的脸蛋,让人不禁沉吟果然是那个里佳子的亲生儿子。
想到廉那在脑中浮现,模糊的漆黑轮廓,知华不禁恶……地吐出舌头。
“可是……,可是、可是!”
一股有别于之前的不安紧紧揪住知华的心。
“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反正我绝对不会迁入早濑家的户籍,我和他永远都会是不相干的人啦!”
“干嘛要和那个人同样叫做『早濑廉』啊?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吧!绝对不可能有这幺巧的事。”
像是在对某人解释般,知华极力地说服自己。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不可能没注意到我,更别说是……”
脸再度红了起来。
……更别说是强吻了。知华实在羞得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
和早濑先生的儿子拥有同样名字的『那个人』,便是知华就读的私立吴羽学园高等学校中,学生会会长『早濑廉』是也。
礼拜五最后一堂课结束了。
班会过后,知华在零散回家的学生睨视下,笔直走向学生会办公室。
每回来到学生会办公室前,他都犹豫着该不该进去。理由很简单。因为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存在。然而,他好歹也是总务组员之一,不露脸也不行。
知华深吸一口气,嘎啦啦推开门。
“……啊……”
他轻呼一声。
里头只有学生会会长早濑廉一个人而已。
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将脸转向发出怪声的知华。这位贵为吴羽学园的金字招牌、广受学生热烈支持的男子,不管什幺样的表情都很迷人。
知华吞了一口口水,跨过门槛。它是隔开学园中平民社会和贵族社会的分界线。
由学园内A段班组成的学生会组织,下至总务组员,全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和一般学生不同,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们便被称为『贵族』。
虽然表面上并无特权,但只要能和学生会干部的名号沾上边,那可是莫大的光荣。相较之下,贵族们的优越感也比常人多一倍。
“打……打扰了。”
知华小小声地说着,走入室内。廉像是兴致全失般地,将视线移了回去。
执行部中最不欢迎知华的人物,……就是学生会会长早濑廉。
……谁都好,总之赶快出现吧!再也无法忍耐两人独处在狭小空间中的知华,打从心底期盼着。太过沉重的寂静中,连呼吸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如果有急待处理的工作就好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昨天才刚结束所有的事务,现在正处于待命状态。
窝在室内一角发呆也挺辛苦的。再说,这里只剩自己和讨厌自己的人。知华扭捏地动动身子,暗中窥视早濑的动静。
廉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般冷淡。如果他就是早濑先生的儿子,应该会说一两句难听的话吧!但是,他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
看样子,夺走自己初吻的廉,应该和早濑会长没什幺关系。
(……啊啊,太好了。)
知华在心中忖道。正当他放心地松口气时,廉突然开口了。
“那幺闲的话就去帮我泡杯咖啡吧?”
“啊……,是、是。”
知华开朗地回答,从办公室内部的架子上取出即溶咖啡和咖啡杯。廉极少主动找知华说话。虽然准备茶水是总务组员的工作之一,但知华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帮早濑泡咖啡。因为它是每位早濑迷抢着做的美差事。
总觉得被早濑所托是件很开心的事。
尽管之前没机会帮早濑服务,不过知华却知道他的喜好。咖啡要浓一点,加上少许奶精。当然,他是不加糖的。
要是能泡出好喝的咖啡就好了,知华边想边慎重地倒入热水。正当地想将冲好的咖啡放在早濑面前时,门啪地一声被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和知华同为总务组员的久保与高梨。
“桜庭同学是副会长的助理,应该不清楚早